如此这般过了三年,府中蜜姨娘终是为沈家添丁了,生下一个活泼健康的男孩,如今也一岁半了,老夫人喜爱得不得了,放在膝下亲自教养,有丫鬟说大夫人的房中碎了一个又一个花瓶,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下去。
现在已是景宁二年,三皇子宋允承在两年前登基,称景安帝,前两年为先皇守孝,如今孝期已满,皇太后主持准备大选,七品以上官员送适龄女子入宫待选。
沈从明得到这个旨意,心里乐开花。他在大理丞这个位置已经好几年,该往上挪一挪了,况且两个女儿都已经及笄,今年每家适龄女儿都可以入宫参选,合适的会赐婚给宗亲世家,沈从明想沈慧姝那么优秀入宫是极有可能的,沈静和貌美当个花瓶,他也能有好处,当即便把两个女儿的信息报上去。
沈静和正在自己的小厅里练字,白嫩细长的手握着狼毫笔,一个“忍”字呈现在眼前。
这时谷雨走了进来:“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静和走到玉璋堂院门前时,沈慧姝也来了,两姐妹互看了一眼没说话,一起走了进去,两人一起向老夫人沈李氏请安。她手中馔着佛珠,严肃地开口:“你们来了,皇太后下旨下个月要大选,你们父亲准备送你们入宫,你们好好备着,切莫给我们沈家丢脸,静姐儿性子柔,这次皇上会给宗亲赐婚,你要争取,而慧姐儿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中花,你可明白?”中花即是留牌子伴驾,而未被选中,若是条件合适则会予玉牌,赐婚给宗亲适龄的公子,都未中选的便是赐香囊,皇家的香囊也是不一般的,即使没能选中那么也不会受到外人的诟病。
沈静和与沈慧姝齐齐答是,老夫人接着开口:“再过七日,会有宫中的大选嬷嬷来检验身子,你们姐俩最好准备。”选秀嬷嬷一般会提前半月到官员家中,为各家小姐进行查验身子,为防止有不清白女子进入宫中,所以都是提前在官员家中检查,连丫鬟都需清白无暇方可入宫,只有到了25岁成婚年纪可以出宫婚配,在大周朝看来,皇宫是圣洁不容玷污的。
这边大夫人小宁氏得到了选秀的消息,本想着把沈静和送到上锦城富商手里做继夫人,她不是瞧不起继室吗,就让她嫁给最低贱的商人做继室,现在却是动不得她了,小宁氏虽恨极了她母亲,也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况且慧姐儿以后是要做娘娘的,可不能有这样的妹妹。大周朝大丧是需要守孝的,若是皇帝去世民间三年内不得婚嫁,办喜事,但是皇家只需守孝一年即可,按理说去年就满了孝期,但是皇帝以国库不充盈为由,驳回了众臣子大选的奏折,今年还是皇太后发出的旨意,倒也是便宜了那个小贱蹄子。
姐妹两人出了玉璋堂,沈慧姝与沈静和一路无话,静默在沈慧姝先开口被打破,“妹妹留步,父亲的意思你可明白了吗?妹妹生得这样貌美,是有机会中花的,若是让你遮掩你这容貌一二你可愿意?”沈静和:“姐姐想如何做?”沈慧姝:“有一种花粉,若是碰到便会脸上起疹子,但是不多,有解药服下后两三日可恢复。”沈静和:“妹妹不愿入宫,但凭姐姐做主。”说罢沈静和行了一礼走出了园子,沈慧姝看着那姣好的背影,眼底的嫉妒更甚。
走到一处小池塘边,沈静和看着池塘里的鱼儿,她从一开始就没得选,她也不想选,她要入宫,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做那九天之上的苍穹。
翌日,大夫人身边的绿枝来了。“二姑娘,夫人说下个月要入宫了,要给您和大姑娘都裁制两身新衣,这些料子给姑娘挑选。”绿枝行礼后又放了一包东西在桌上,沈静和明白了,几个丫鬟又拿出几批布料来给她挑选。
又过了几日后,是宫中来人的日子,后宅之事一向是小宁氏负责,所以辰时就领着两位姑娘在小花厅候着了。
一盏茶时间,丫鬟领着两位嬷嬷和一位公公进入花厅。
丫鬟介绍着:“夫人,这是内务府的李公公和陈嬷嬷张嬷嬷。”太监一脸傲慢,没有行礼,两位嬷嬷也只是敷衍行了半礼,沈从明只是一个从六品官员,又是寒门,不值得他们巴结。
小宁氏心中恼怒,面上却是和颜悦色的,眼睛一瞥身旁的绿枝,绿枝会意,从袖中拿出三个荷包。
“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请几位笑纳。”绿枝笑盈盈地递上荷包,三人面无表情地接过,在接的时候手也是暗自掂了掂荷包的分量。
接过荷包,李公公开口了:“请两位嬷嬷快些吧,一会还要去下一家。”随后有丫鬟领着两位姑娘,和嬷嬷分别走向不同房间。
沈静和跟着陈嬷嬷进入房间后,丫鬟按照规矩伺候她脱下外裳,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体态柔美。丫鬟又摘下她的围帽,在看到她的脸时,嬷嬷也不住惊叹,宫内不缺美人,但是沈静和的容貌在这上锦城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一番检查下来,没有什么问题,顺利过了第一关,现在就是等待着十日后入宫进行第二轮礼仪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