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么久的奏书,出现最多考虑最多的就是没钱……她都快应激了。
“怎么了?”
陆怀还能像没事人一样问她。
尚芙蕖感叹:“臣妾好像得了一种钱财不足就会恐惧的病。”
陆怀:……
似乎看出对方要说什么,她补充了句,“剩下那几个钱,陛下还是自己留着吧。”留着当启动资金。
他平常赏她的,都是自己私藏小金库。如果尚芙蕖只当嫔妃,是能过得滋润富足的。但放大至整个大辰,心境不同之下,这点便是杯水车薪,使人心焦。
“陛下。”她小心翼翼开口,“臣妾觉得,傅婕妤温柔体贴……”
陆怀:“你能同她和气说上半时辰话?”
尚芙蕖:……
不能。
傅婕妤脾气不好,她自己也不咋地。
见她想皱眉,陆怀出声,“银钱的事不必操心,朕自有法子。兽圈留着没什么用,废去也能省下一笔。”
“所以,别总想着怎么哄朕去别人宫里。”
尚芙蕖只注意前头那两句,“陛下已经下了旨了?”
兽圈是当年自太祖沿袭下来的老规矩,意在选拔人才。书里本该三年后才下的圣旨,眼下还不到三个月。
她微微失神。
耳畔有声音靠近,“嘉穗仓是大辰太仓,亦是天下第一大仓。宋党觊觎已久,为从中谋私利几番举荐官员,结党私营。暗中盘算着想要将其攥进掌心。”
尚芙蕖一点即通,“所以,陛下当日才会将计就计?”
先前作为物证被收走的玉组佩,被重新交还到她手上。入手温暖,浸染水沉香。少年天子眸色沉郁,指尖缓缓收拢,将东西连同她的手一并握住。
“但没想到,他们竟在搏兽上动了手脚,险些伤了你。”
杀意锐利,锋芒毕露。
尚芙蕖心下惊骇。
天子同宋党周旋多年,忍小忿而就大谋,该进则进该退则退,早已游刃有余。赵书苒几度危临生死一线,为大局他都选择了沉默,从而成就五脏皆痛的虐点。
到她这里,居然长良心了。
【+5】
她一边眼神怪异看来,一边脑袋顶上加好感。陆怀一时没琢磨明白,只叫人进来添了炭火。
他素来勤俭,眼下更是节省成这样。瞧了眼自己腕上那串叮当作响的金玉镯子,尚芙蕖终于良心发现。
“往后,陛下还是少赏臣妾一点吧。”
“朕养一个你,绰绰有余。”他手上一个用力,将人又扯近了些。尚芙蕖微愣,但看对方神色正经,像是有什么要事商议,也就顺着依过去。
离的近了,才闻见那股熟悉的香下,压着似有若无的血气。
“少府这次榨出不少油水,收拾了一批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之辈。”
尚芙蕖听明白了。
这笔钱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有钱,有图纸,但缺人。
赵书苒一生囿于深宫,有关天子事业线的描写并不多,全是一笔带过。所以,挂不行就只能指望自己。
要说这方面的人才,她倒还真有认识的,只是……
犹豫再三,尚芙蕖终究开口了,“陛下,臣妾的父亲年轻时外出游玩,曾偶然结识一户世代耕读的人家……”
话音刚落,便清楚看见,少年眉心拧了起来……
“你说的那户人家,可是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