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乡镇派一名老师参加市里赛课,我和乡中心小学的校长争取了一下,他同意这次乡里不派中心小学老师参赛,把这个参赛名额给你,你好好准备一下。”
“谢谢师姐信任。”
谁不希望得到领导赏识啊?
梅骨忆起从小到大,她学习成绩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师喜爱她。
梅骨带着感激的心情,离开了校长室,回到了家里。
陆景升又黑着脸和她擦肩而过。
梅骨也不理他,下午刚好没课,吃了饭就开始准备去市里赛课的教案。
选好了《普罗米修斯盗火》这篇课文,分析了教材,又打开电脑,搜了下全国著名的名师上课的视频,便开始设计教案。
初稿捋下来时,天已经黑了,陆景升也已经回来了,带着一身尘土走进房间。
倒没有直接往床上躺,而是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喊梅骨给他拿干净衣服,不满意梅骨给他拿的袜子,又自己拉开大柜的抽屉找袜子,找来找去,袜子怎么都是一只一个颜色,找不全成双成对的,便对梅骨发了火:“你这个鸡…巴女人,把我的袜子都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都是一只一只的?”
“鸡…巴女人”四个字让梅骨涨红了脸。
有次,配班的数学老师来家里找梅骨谈事,陆景升站在阳台上叫了一连串的“鸡…巴女人”,让梅骨感到出奇难堪。
配班老师感到大跌眼镜,问梅骨:“你老公怎么这样?”
梅骨除了屈辱,什么也没法回答。
于是,配班老师将梅骨拉去村道上谈事,也就半个小时工夫,回来,陆景升便大发雷霆,怀疑梅骨去外面找野男人去了。
“配班老师是个女老师呀。”
“那她就是拉皮条的,带着你去找野男人。”
陆景升的不讲理,导致学校里的老师自觉对梅骨敬而远之。
梅骨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拜陆景升所赐,但陆景升却倒打一耙说:“你就是个不祥的女人,你不配得到别人的爱,你看学校里的老师,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找你玩。”
“不祥的女人”这句话从陆景升的嘴里说多了,梅骨竟然听进去了。每天早上起来洗漱,对着镜子,梅骨都好一阵恍惚,仿佛镜子里站着的这个苦大仇深、眉头紧锁的女人就是一个“不祥的女人”,不配得到别人爱的女人,否则那个口口声声从小就开始爱慕她,说“娶她是他一辈子的理想”的男人,为什么娶了她后,却对她如此不好?
“你的袜子,平常都是妈替你收的,得问妈。”
“谁才是我老婆?为我洗衣做饭,这些不是你这个当老婆的义务吗?你看平常我妈是怎么伺候我爸的?我爸干活回来,我妈将洗脚水端好好的,你呢?你一天到晚除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干什么了?”
陆景升的大嗓门喊得梅骨脑袋瓜子嗡嗡的。
卧室门被推开,景升妈和陆景瑟的脑袋出现在门口。
“你们俩又怎么了?”
“我哥干活干了一天累死了,为什么一回来就和他吵架?”
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节奏,梅骨没有辩解什么,打算默默走出卧室,去楼下吃晚饭,奈何陆景升一把拽住她:“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你一声不吭就走掉,什么意思?”
“我们离婚吧。”梅骨说道。
……
……
“她要离婚,我们家不会强行留她的,但是当初给的彩礼钱得退回来。”
“我女儿嫁给你儿子快三年,陪你儿子睡了三年诶,我没找你赔偿就不错了,你们家还好意思找我退彩礼钱。”
“什么叫陪我儿子睡?夫妻同房还要算钱,你女儿是鸡吗?”
“我女儿不是鸡,你女儿才是鸡,你女儿陪男人睡都要钱,我女儿一个黄花闺女陪你儿子睡三年,应该算更贵的钱给我,你们家要离婚可以,赔我钱!”
“是你女儿要离婚,怎么变成我们家要离婚了?”
楼下传来景升妈和卫七巧争执的声音。
梅骨将房门锁紧,争吵声立即变得模糊了。梅骨向陆景升说出“离婚”二字时,其实内心是虚的,没有底气的。离婚了,她可以去哪里呢?重新回到卫家来吗?
她当初可是为了逃避卫七巧才嫁给陆景升的,没想到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里。如今就算想撤,也是从那个火坑撤回这个火坑而已。
梅骨啊,你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啊?你如此品性高洁的人,为何会陷入这样的人生泥潭?
梅骨的眼泪不自觉就落了下来。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梅骨就像站在悬崖边的羚羊,除了纵身一跃,没有别的出路。只是这纵身一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粉身碎骨,彻底玩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