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顾昭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幕中。
久到他的双腿已经僵硬发麻,他才收回视线,抖着发麻的双腿,颤颤巍巍的走进堂屋。
已经将饭菜端上桌的宋南星见状,赶紧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茶是用夏枯草泡的。
夏季炎热,容易肝火上延至目赤肿痛、头痛晕眩、瘰疬、瘿瘤等。
而夏枯草味辛、苦,性寒,归肝、胆经。
具有清肝泻火、明目、消结散肿的功效。
十分适合夏季饮用。
宋大夫接过茶饮了一口,接着坐在桌子上,接过孙女儿递来的米饭。
在山里逛了一天,还出门看诊了,明明他早已饿的饥肠辘辘。
可此刻,看着桌上的菜肴和手中的米饭,他却有些味同嚼蜡。
“爷爷,怎么了?是今晚的饭菜不好吃吗?”
正拿着一个菜饼子咬着的宋南星,看着心不在焉的爷爷,小声的询问道。
心中想着事情的宋大夫并没有听见她的话。
握着筷子机械的挑了几粒米饭塞进嘴里,他脸上神色变来变去,纠结、犹豫、挣扎……
宋南星见状心里担忧更甚。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心中不安的她,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脸上的万千情绪,尽数转为坚定!
对上孙女儿担忧不安的杏眼,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南星,怎么了?”
“爷爷,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刚才在想什么呀?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应,我都吓坏了。”
宋南星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语气饱含不安。
“南星,爷爷刚才在想一些事,一时有些入神,让你担心了,是爷爷的不是。”
因常年侍弄药材而变得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宋大夫轻声向她解释。
囫囵吞枣般扒完碗里的米饭,宋大夫放下筷子,对小孙女儿道。
“南星,爷爷还有事,你吃完饭把药喝了,就回房休息吧,碗筷放这就行,一会儿爷爷来收拾。”
说着他便站起身,提着药箱回了自己的房间。
手里还拿着半个菜饼子的宋南星坐在桌子前,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是错觉吗?
她怎么觉着这会儿的爷爷,同往日的爷爷有些不同了呢。
但具体哪里不同,她却说不出来。
只感觉,他身上的气度,似乎都同往日不一样了。
还有就是,他那双一直无波无澜,沉寂如水的双眼,终于漾起了涟漪,有光了。
另一边。
顾昭昭回到家时,裴知珩已经将晚饭做好多时了。
陈策也从镇子上回来了,还应诺给雪月带了两只烤鸡。
小崽子高兴坏了。
一直围着陈策转圈圈,脑袋轻轻的蹭着他的大腿,喉间发出讨好的呜咽声。
看的陈策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知道你开心。”
蹲下身,将烤鸡放进它的碗中,陈策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笑着道:“快吃吧。”
“吼——”
得到指令的雪月开心的叫了声。
顾昭昭取下斗笠挂在墙上,走进堂屋。
见小崽子吃烤鸡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她微微蹙眉。
“雪月,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吃那么快,你尝到味儿了吗?担心噎着。”
“嗷呜。”嘴里还含着一只鸡腿的雪月,听到她的话,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但见她拧眉抿唇的模样,还是听话的放慢了速度。
“大哥,你明日别在给雪月买烤鸡了,家里,相公猎的都还有,没必要花钱买。”
顾昭昭一边拧着裙摆和袖摆上的水渍,一边对陈策道。
陈策点头应好。
说话间,裴知珩便将饭菜端上桌了。
见小媳妇儿衣裙都湿透了,他赶紧道:“娘子,洗澡水我已经烧好了,你快去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身上都湿透了,担心着凉。”
“不用了相公,我吃了饭再去洗,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说着她又扭头对陈策道:“大哥,你去叫嫂嫂起来吃饭吧。”
“好。”
看着他的背影,顾昭昭看向裴知珩,询问道:“相公,宋大夫来给嫂嫂看诊的事儿,你和大哥说了没?”
“娘子放心吧,已经说过了。”
“那就好。”
……
一家人一起吃过晚饭后,陈策夫妻俩便起身告辞。
顾昭昭见雨下的很大,便说道:“大哥,嫂嫂,雨这么大,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吧。”
“不用了弟妹,这会儿才戌时正(20点)左右,还早呢,我们慢慢走回去,就当消食和活动筋骨了,睡了一天,我感觉手脚有些酸软,活动活动会好受一些。”
见二人执意要走,顾昭昭也不勉强。
她将宋大夫开的方子递给陈策。
让他明日早些去镇子上将药抓回来,她好煎给杜玉兰吃。
陈策点头应好,接过药方折好放进怀里,接着他拿出银子递给顾昭昭,说是诊费。
顾昭昭没有收。
两人僵持了一番,最终还是陈策先败下阵来。
向她道谢后,带着杜玉兰离开。
“大哥嫂嫂,雨天路滑,注意安全呀。”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顾昭昭出声道。
“娘子,大哥大嫂已经走远了,你也赶紧去洗澡吧,水温我已经兑好了,有一点烫,你身上湿透了,烫个澡免得着凉受寒。”
将厨房收拾好,端着一碗姜汤的裴知珩走到她面前,温声说着。
接着将手中的姜汤递给她,看着她喝完,才去卧房给她拿换洗的衣服。
片刻后。
他折返回来,将衣裙塞进她的手中,催促她去洗澡。
厕房中。
顾昭昭将换洗的衣服放在置物架上,抬手开始脱衣服。
脱亵衣的时候,她的眉头拧成了麻绳状。
因为亵衣紧紧的贴在了后背和肩膀的擦伤上。
她只要稍稍一用力,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她手上直接用力,一把将黏在背上的衣物扯了下来。
“嘶!”钻心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额头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
牙齿都在打颤。
痛。
真的太特么痛了!
一点点擦伤,居然这么痛。
简直要了她的狗命了……
抿了抿嘴角,顾昭昭慢吞吞的蹲下身,指节泛白的手紧紧的抓住水桶的边沿,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肩膀和后背的擦伤疼的厉害,顾昭昭囫囵的洗了个澡,重新抹上药膏,才穿上衣服回房。
因亵衣是长袖的,穿着会摩擦到身上的伤,使擦伤更严重。
她便穿的从空间里拿出的吊带真丝睡裙。
回到房间时,她看了眼坐在窗边看兵书的裴知珩,出声道:“相公,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换药。”
裴知珩点头应好,放下兵书走到窗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