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见他一脸茫然，叹了一口气：“领头那个你不认识？我们班的秦之章！也不知道他是抽什么风……不过之前这家伙就挺格格不入的。”

吴望放下笔，不知怎么忽然脱口而出：“格格不入就是错的吗？”

同桌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对错……你背哲学考点背疯了吧？”

“没什么……”吴望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游行队伍的领头人身上。

秦之章用力挥舞着手里的条幅，大声喊道：“反对电波手枪，反对自杀人生！”

吴望咀嚼着这几个字，摇摇头，试图将这几个字驱散出大脑。

手里的书不知怎么再也看不进去，吴望叹了一口气，合上书，满脑子都是秦之章喊的那几个字“反对自杀人生”。

柜子里的电波手枪亮了一下，又缓缓熄灭。

“同学，反电波手枪协会了解一下吗？”

戴着白色棒球帽的男生递过一张传单，吴望正要拒绝，忽然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发传单的少年：“秦之章？”

秦之章惊讶地挑了挑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下午好，吴望同学。”

吴望犹豫了一下，接过传单，大写的“反对自杀人生”再次跳入眼眶，他定了定神，下定决心般问道：“你为什么要反对电波手枪？”

秦之章用传单拍了拍花坛边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吴望：“我赶着去饭堂吃饭……”

“但是！”秦之章连忙拉住吴望，语气诚恳，“我们可以长话短说。”

吴望点点头。

秦之章摘下棒球帽，表情认真了起来：“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问问你对电波手枪的看法吗？”

吴望的思绪飘到了幼儿园的办公室，又飘到了家里的餐桌、过年的红包，最后落到了同桌的话语里。

“……通过稳定个人情绪，维持社会稳定的道具？”

秦之章摇摇头：“如果只是这样，那它对人类根本百利而无一害，我根本没必要抵制它。电波手枪，其实代表的是‘大多数’。电波手枪的总控系统收集人类的脑电波，从而判断出一个‘正常人’的波动范围，一旦超出这个范围，就会被电波手枪提示。”

吴望大脑里忽然闪过之前对于电波手枪的挣扎困惑，顿了一顿，最后开口道：“但‘大多数’就是我们应该成为的模样。”

“不允许标新立异，不允许别具一格，不允许背离‘大多数’，无法脱离大众固有的认知，只能听从电波手枪的判决。”秦之章缓缓叹了一口气，“我们‘应该’成为这样的人，我们‘不应该’成为那样的人……我们的所以决定都被电波手枪控制在‘大多数’里。”

“你不觉得，这就像是另类的监狱吗？”

“这也太夸张了吧。”吴望愣了愣，“退一步来说，电波手枪确实降低了自杀率和犯罪率……”

“不。”秦之章摇摇头，“其实每一次使用电波手枪，本质都是在杀死支配情绪的脑细胞，由此降低人类因情绪波动而造成的极端事故。”

秦之章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吴望，你还记得最近一次难过和开心，是在什么时候吗？”

吴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