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身父母把她卖了,如今她生死不明,她的爹娘也未见为她掉下一滴泪来。
她这下心中有些感慨,而这时,从那朱红漆的大门里也出来了一个人。
穿的倒是青衫绸袍、整整齐齐的样子,此人面露肃色,一上来就让家丁开路,走到那群挤挤攘攘的百姓中间,手中拿着一张薄薄的有些泛黄的纸,口气呵斥地朝那两人说道:
“王大民,王李氏,你们可好好给我瞧清楚了,这正是你们将女儿卖给牙婆的时候签的卖身契,看好了,签的是死契!
也就是说,那丫头从进了咱们张府那天起连人带命都是张家的了,赎都赎不回了,她的失踪和生死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被采花贼给掳走了,也轮不到你们来大呼小叫地讨什么公道。”
这人应是张府的一个管事的,听得他说得如此严肃的样子,那叫做王李氏的妇人果真有了些慌乱。
“俺、俺们不认得什么字、什么契不契的,你、你可别欺负俺们种田的不认得字。”
“呵”,那管事冷笑了一声,“不认得字?那你可看好了,你、你家当家的、你女儿的手印可都是好好地按在这张纸上面的。”
王李氏一听说有手印,脸上颜色顿时青青白白变了好几番,只是她脸黑,不大容易看得出来。
她哪还记得当初卖大娃子的时候签了什么鬼不鬼的死契哟,只记得当时拿到了银子这一件快乐事,如今听说上面是按了自个儿的手印的,胆子却是有些萎下去了。
只是这王李氏到底还是不甘心白来这一趟,于是只把牙恨恨地往下一咬,给自己壮了壮胆,又说道:“俺、俺们不管,俺只知道小玲儿是俺和老王的亲闺女,现在她人没了,你、你们得赔给俺们银子。
你们要是不赔,俺们今天就睡在这里,不走了!”
唉哟,这还来劲儿不成?
这管事的听了这妇人王李氏的话,气得直想吹胡子瞪眼,“王法?王法!王法还能把这死契说成活的不成?你们要是再敢继续在这儿闹下去,咱们就官府堂前辨理去,衙门见!”
想来自古百姓都是怕公堂的,有的怕公堂上面钱推磨、有冤无处伸去,大多数则是天生就怕了那作威作福、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
因此一听到“衙门”这两个字,这王李氏和她的男人立马就怂了,这银子也不要了,嚷嚷也不嚷嚷了,两个人跟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是连忙又赶忙地匆匆逃了。
这活灵活现的一幕让婵衣看了只觉得又可笑又可叹。
笑的是这一对夫妻变脸跟飞的似的,一看情势不对,立马走人,倒是有几分识得形势。
叹的是他们只想着银子,又何曾为那生死不明的小玲儿想过、担忧过什么呢?
周围围着的众人一见事主都已经走了,再加上那大户家管事的脸色的确不好、两个家丁手中都提起了个木棒子,因此都鱼游鸟飞般地快速散走了。
这时那青衫管事才注意白晨星与婵衣二人。
“白真人,”他十分热情地大步向二人这边走来,待走到白晨星的面前,便尊尊敬敬、客客气气地朝少年修士弯了个腰,这才像是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婵衣一样,用带了几分疑惑的口气问道,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