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座伫立在山腰上的小木屋里面,一位五六十岁瘸着腿小老头刚把烧开的热水倒进白碗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把门口本上的生辰八字填好了再敲门。”瘸老头没好气的对门外喊道。
瘸老头自己无亲无友,无子无嗣,老伴又在里屋烧饭,来的只可能是买客。
卖了几十年棺材的瘸老头,对于买客,向来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作为完全靠老天赏饭吃的主儿,瘸老头心里明白,再怎么卑躬屈膝也不会让买客多买一口棺材回去的。
至于换一家,那更是天方夜谭。
这附近一大片的槐荫树,耐腐耐潮,是做棺材一等一的好木头。
瘸老头他只知道有人不远千里来找他求一口好棺材,还没听说过有谁要换一家的。
“王师傅是我,秀红。”门外的人显然并没有按瘸老头的意愿去做。
这臭丫头怎么又来了,瘸老头把门打开后在心里暗骂,前两天不是刚给她家送过去一口好棺材吗,难道她家又走人了?
这么不吉利的话瘸老头没有说出口,只是给进门的女人拉来了一张椅子。
“王师傅,俺过来是想问问,之前俺们拉走的那个棺材,现在能退了不?”
她话音未落,瘸老头就对里屋急冲冲吼道:“刘婆子,送客!”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自打几十年前他跟着师傅学这门手艺的时候,他师傅就告诉过他,他们卖出去的东西,可万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那女人急了:“怎么刚说就要撵人呢!你听俺说,俺娘昨个醒过来了!”
瘸老头心里一惊,几天前,刘大娘的身长可是他亲自去量的,错不了。心里一急,背上的冷汗立马就出来了。
“丫头,你可别乱说。”瘸老头警告道。
谁乱说了,那女人自顾自讲了起来。
那是在昨天晚上,是下葬前需要守灵的最后一晚。
穿着黄袍的道士已经走了好一会,院里唯一一盏电灯挂在灵堂一角的酒桌上,她男人在和其他来帮忙的男人喝酒打牌,棺材头上的长明灯胡明忽暗。
长明灯又叫回魂灯,她知道万万不能让油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