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我怕!”说完扭头小心翼翼地往外瞧。
“那你坐着,我去帮下忙。”
“好。”
梁胜杰过去洗了手,刚问了句——要帮忙吗?就被赶出了厨房。
“老婆,我回来啦,他们要我陪你。”
“嘘......小声点!”甘素素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说。
天空是灰蒙蒙的,越发显得天很低,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空气中水分很大,以至于远处的山都被雾气笼罩着,朦朦胧胧的,山脚下的房屋若隐若现。
时不时会经过一条乡间小路,偶尔有村民在上面,或行走或骑摩托车。路两边的田野菜地,似乎连杂草都很少,一片荒凉。
伴随着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声,电线杆一根又一根快速从眼前闪过,中间的电线起起伏伏,像是没有谱上音符的五线谱。
吴媛坐在过道小椅子上,一只手掌托着下巴,手肘撑在窗沿上,静静地望着车窗外。
她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直到列车员推着餐车路过,叫着——有没有需要晚餐的,才觉察已经到了饭点。
吴媛起身从一个大塑料袋里拿出一盒方便面,拆掉塑料膜,把调料倒在面饼上,再晃晃悠悠地走到车厢连接处接热水。火车突然一个猛烈抖动,滚烫的开水险些烫到了吴媛的手。
吴媛小心翼翼端着方便面回到座位,盖好盖子放好后,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些话梅、橄榄、火腿肠、小饼干什么的,先吃起了零食。
这一大塑料袋的东西都是梁胜杰给准备的,甚至包括带回家给父母的礼物也代劳给买了。
其原因就是在回家的前几天,吴媛心情变得很差,情绪非常低落,不想外出购物也不想说话。
吴媛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所有人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大家尽量表现得跟平常一样,吴媛也在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直到大家都去赶飞机了,吴媛才在房间里独自一人哭了很久。
吴媛觉得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墓,每和梁胜杰过一天,就是向下挖一铲;每多爱梁胜杰一点,墓坑就向下深一些。终有一天,她将会被深埋,烂在土里!
“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有需要的吗?”
又传来了列车员的叫卖声,吴媛打开方便面的盖子,把面和配料搅拌了下,用叉子挑起面条吹了吹送入嘴里。
梁胜杰父母做的晚餐非常丰盛,一大桌子菜,应有尽有,可以说是按年夜饭的标准做的。
梁胜杰妈妈给甘素素夹各种菜到碗里,说多吃点,太瘦了。
甘素素看着这似乎永远也吃不完的碗,除了说谢谢阿姨,就只能拼命吃了。
甘素素用脚踢了下梁胜杰,梁胜杰不但不接茬,还往她碗里夹了块肉。
吃过了饭,收拾完桌子,梁胜杰去厨房洗碗,甘素素也跟了进去。梁胜杰要甘素素去陪爸妈说会话,甘素素撒娇说——不要!
那天,在甘素素回去的时候,梁胜杰父母热情地邀请甘素素大年三十晚上过来玩。
甘素素说好的,不过要吃过晚饭后,会晚点。
梁胜杰妈妈说晚点没关系,到时梁胜杰去接。
道别了梁胜杰父母,下到一楼,总算轻松了下来,甘素素在单元门口楼梯间里,见四周无人,便抱着梁胜杰说:“这婆媳关系怎么搞啊?”
梁胜杰笑笑说:“还要怎么搞,现在就挺好的啊!”
“不好,总感觉别扭。”
梁胜杰在甘素素额头上亲了下:“不着急,慢慢来,想想小时候的感觉,把我妈当成是你干妈。”
“你就会说,回头去我家跟我爸妈吃饭说事,看你紧张不紧张。”
“我不紧张,谁紧张谁是小狗。呵呵。”
“讨厌!”甘素素用拳头捶梁胜杰。
吴媛吃完了方便面,收拾干净桌子,把垃圾丢进了垃圾桶。打算上个厕所洗把脸就回去睡觉。
刚进厕所火车就驶入了一个隧道,巨大的空气摩擦声从窗外传来,吓了吴媛一跳。
吴媛抓着扶手看着窗外漆黑的空间,一种无助感涌上心头。
隧道很长,过了好一会火车才开了出去。吴媛看到了光,那是夜幕降临前的落日余晖,在这阴霾的天空中苟延残喘,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