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过去,张怀躺在卧榻双目无神,浑身乏力,日常饮食梳洗全都由仆人收拾。卧榻之上,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也似乎带着几分颓废与苍凉,铺洒在他的脸上,却未能驱散他眼中的阴霾。他的思绪如同被乱线缠绕,无法理清,只能任由它们在脑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老三,老三。”
“大哥小声点,三弟需要休息,别把他吵着了。”
门外传来张老大和张老二的声音,虽然有些杂乱,但却倍感舒适。
“大哥?”张怀试探性地问着,房门吱吱呀呀地被人打开,来者正是张老大和张老二。二人看着张怀满脸的疲惫,眼中全是无奈。
张怀见状也并未多言,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哥,后屯长季翁是鲜卑人,让我与其屯部行于青山左谷道是你的安排吗?”
张老大从他的话语当中感受到了质问感,但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邃地看向张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大哥,你的眼中似乎藏着无尽的忧虑与无奈,是否有些难以言说的苦衷?我明白,这军旅行伍之中,每个决策都如履薄冰,而你之所以安排我与后屯长季翁的屯部同行于青山左谷道,是否是因为你深信我能够在这艰难的环境中突围而出,保得一线生机?看来,就是这样的。”
张怀慢慢地攻略了自己,他不再纠结张老大是为何如此安排。而张老大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反倒是张老二少有地主动说道:“老三,我等行伍之人能做的就是听命行事,至于上头如何安排,我们照做就是了。”
这时,张老大终于开口说道:“老三,我和老二马上就要带着部曲继续前往廉县,这北地郡城只是我们的过渡之地。我已经将你‘制盐’的本事告知郡守,他也对此很感兴趣。你的身体尚未恢复,咱就替你做个主,待在郡城里面,好生修养,最好搏个文官当当。”
说罢,张老大和张老二起身便离开,只是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张怀,那眼神当中似乎有着无限意味。
前脚走人,后脚又来一人,而且他的来头还不小。可在张怀的印象当中似乎没有此人出现过,他不得不警惕地盯着对方,以防对方做出不利于己的事情。
“你就是张怀吧,不必紧张,我是新任北地郡守杨枫。”
一听是郡守,张怀紧张的内心稍微松懈一点。可是他依旧保持怀疑,既然是新任郡守为何要独自一人来看望自己,其中定有门道。
“见过大人,属下身体不适,不能全礼,还望大人海涵。”
“诶,礼节都是虚拟之事,是否有礼在于自己的内心,行礼不代表尊敬,不行礼也不代表违制。听你大哥张崈所言,张佐史会制细盐?”
张怀心中忖道:原来为的是此事而来。
随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大人莫不是要我教学工匠,以张其术?”
杨枫听完只是笑了一笑,并未表示赞同。他慢慢来到卧榻之前,打量了一番张怀,不由得感慨着“甚好,甚好。”
如此行径让张怀满身不适,只好开口询问:“大人如此打量属下,是否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你是聪明人,我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了。”杨枫笑着说道,“房屋周围的人我已经清走了,现在就只剩下我和你,要谈一些私密事情,可否愿意?”
“大人请讲。”
杨枫得此回复很是意外,于是乎接着说道:“你对天下时局如何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