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粪帮姓阎的居然不是偷偷去相府藏酒,而是光明正大地送上门的?”仇士良听到羊角儿的报告,面上露出诧异之色,但随后便又笑开了花,“哈哈哈,这厮到也是个妙人,居然颇为机灵,这般做法到也不错,既然是构陷,光明正大又有何不可?到了朝堂之上,事情如何还不是由得几张口说。真要偷偷摸摸反而落了下成。这阎大郎不错,赏!赏他一座佛堂!哼哼,李德裕,咱家让你简在帝心,让你君臣契合,打青莲道君仙缘的主意,这回看你还如何脱身!”
仇士良越说,眼中恨意便越足,得意之色便越甚。
羊角儿一旁听着,脸色却不是太好,仇怨之色一闪而过,阎厉此举越过了他来讨好仇士良,而且在某个角度上来说是踩了他一脚,这让羊角儿十分恼怒,就此把阎厉恨上了。
不过羊角儿马上便挂上谄媚笑容,说:“一会早朝,国公爷就只要看着牛党那帮人如何攻讦李德裕便可,谁又能知道这其实是您的手笔,当真是深藏功与名。只不过这阎大郎怕不真是那般机灵,当日奴婢是让他去天牢传话,谁曾想却跑去抢了石家兄弟的活,让那东坊张山去的天牢。张山是牛僧儒的干侄,极有头脑,虽然没于市井,却是如今长安牛党实际上的领头人物,这主意必然是张山出的!”
听着羊角儿东扯西扯,仇士良眼睛眯了起来,说:“这牛党中人对咱家府上事还关心的紧啊。”
羊角儿听到这话,脑门立刻便冷汗直流,说:“国公爷,那张山在市井中混出好大的名头,在东坊很有些势力,咱们暗中做的那些事想瞒着朝廷那很容易,想瞒这些地头蛇却不轻松,毕竟那几个寺庙的和尚平日里做事肆无忌惮,又很不讲究。您看是不是将这张山。。”
羊角儿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仇士良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光彩,却又突然摇摇头,说:“牛李两党相争几十年,却始终都是文官内部的争夺,从未和咱们宦官内侍有过党而同之的念头。如今张山此举虽然是为了对付李党,却也有了跟咱们牵线的意图,张山本人自然是没有资格代表牛党来行此事,那么做出这个态度的,必然是被贬谪在外的那几位。”
仇士良眼中颜色越发精彩,喝了口茶水,说:“能让这几位读书人对咱家低头可还真不容易。哼,罢了,眼下李党势大,为同仇敌忾,这牛党之人也用得,到时扶持个牛党后进入朝为相,总好过现在这般总被人压着。此间事了,让那张山来见咱家。”
羊角儿听着仇士良的分析,心中暗暗吃惊,自己怎么就没想的那般深远,看向仇士良的眼中愈发充满崇拜,难怪这个大貂珰能在数不清的政治斗争之中无往不利,一直坐到如今的地位,为阉当如楚国公!
“是,国公爷!”
李瀍并不专心政事,可三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他却从未中断过,虽然经常在朝会上做出一些奇葩的事情,比如让大臣按阵列排着来议政,美其名曰合天地之大道,又比如撞上黄道时辰,会不顾场合,当庭宽衣石蒸,晾着满朝文武自顾自来个桑拿确保神庭清明,以接受东方紫薇真气。
当然这位道君皇帝的奇葩事着实不少,刚修得了不惧寒暑的神通,便喜欢显摆,非要伏夏大热天裹着棉衣,数九隆冬则着层丝绸。还有便是酷爱养祥瑞神兽,大明宫内时有仙鹤白虎,犀牛灵猴跑来跑去。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修道极为狂热的皇帝,且做事随心所欲。
这不,虽然有贼人窃取自己仙缘,使得李瀍震怒,闹的长安城沸沸扬扬,人心不安,但是一炉品相极佳的仙丹出炉便让李瀍转而心情大好,当庭分发起仙丹来。
原本做好了在朝堂之上承受一番帝王怒火的准备的众臣,皆是愕然而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中黄豆大小的赤红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