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了一下这位公主的封号“洛苏”两个字。
孟窈窈不由得看向沈凌尘:“洛苏公主。”
沈凌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眸中带着不显的笑意。
这位和紫颇为投缘的公主,对紫色格外偏爱,封号也叫洛苏——落苏,可不就是昆仑紫瓜么。
不知道当今新皇即位之初有没有想到这层。不过他那个人鲜少开玩笑,在妹妹的封号上相比也更慎重,不会有她这种玩乐心思。
“将军,快些平身。”
紫衣的公主下巴微微扬起,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恰好的笑意,让人觉得她既亲切又遥不可及。
这抹笑容也很熟悉。
像极了孟窈窈当年脸都笑僵了也学不会的那个。
堪称喻皇后的独家绝学。
紫瓜公主眸子轻轻一暼,眼睛似乎有些红肿,仿佛哭过,但还是保持着仪态缓缓道:
“不必多礼,听闻孟将军大获全胜,吾皇心切,特派本宫先来慰问一番。宫中已设好宴席。”
“将军即刻便与本宫回宫复命吧。”
孟窈窈称“是”,谢恩过后,正打算端端正正回个话,就被她避过众人,拉进辇轿中叙话。
紫色的纱帘被宫女们放下,沈凌尘的一眼似参杂许多意味,其中最深的是有些羡艳。
孟窈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沈凌尘喜欢这公主?
在辇轿中,紫瓜公主却忽然忍不住了,摘下面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自眼角滑落,却还记得保持方才端庄从容的公主姿态,拿紫色的手帕遮住半边脸向上抹,活脱喻皇后的模样,语气轻缓。
“阿窈姐姐,你可是认不出我了?”
一看这般做派,她就知道是谁了,孟窈窈忍俊不禁,唤她“念仪”。
“旧说花王称洛苏,洛苏还识此花无”。她知道那人为何独独给她这个封号了。
喻皇后的女儿之中,最有她风骨的莫过于君念仪。
年纪尚轻之时就像矜贵的富贵花,一颦一笑皆绽芳华。
“多年不见,阿窈姐姐消瘦了许多。”
君念仪眼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朱唇轻启缓缓道:“兄长指派这桩差事时,居然说要不是遥安出嫁了,也轮不到我。他们总是偏疼遥安多一些的,从前也只有阿窈姐姐心疼我......”
一瞬间她情绪翻腾,又迅速的被压抑下来,似是受了不少委屈。
但在孟窈窈看过来的时候,君念仪只是从匣子里寻了两只盏,笑盈盈的说:“算了,不提这些了,我这温了酒,是阿窈姐姐最喜欢的。姐姐要尝尝吗?”
“兄长昔年亲手所酿的酒煞是抢手,连我也是在遥安手中夺下了一坛而已,三哥哥那大概还有些,待回去了我全都讨来给你。记得幼时遥安总是绕着我走,长大后倒亲近了许多。”
“近来我总是怀念从前在莲池和姐姐对弈的日子,我便拉上遥安修缮了织锦宫,数着日子想姐姐也该回来了。”
孟窈窈从她手中接过酒,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摩挲着杯盏,也回忆起昔日光景。
孟窈窈忍不住发笑,腹诽道:遥安那都是让你训的。
明明你还比她小两岁呢,却一口一个没大没小的遥安,她连你房门都不敢踏足。
自小便老气横秋的,张口闭口就是宫规,连你母后都畏惧你三分。
连你长姐息情都疑心,你才是在郁尘大长公主膝下教养的。
莲池里的鲤鱼见了你都吃不下饭了。
明明那时候还没到饮酒的年纪,如今却能记得她爱喝什么酒。
这一路自宫中而来,定是颠簸许久,这酒竟还是温的。
不愧是喻皇后最聪慧的孩子,心思细腻入微,万事都妥帖的极致。
君念仪望她笑着,抿一口酒。招了招手,立刻有宫婢过来为她检查仪容,顺便补了些唇脂,甚至搬来一面硕大的铜镜让她方便打量自己的衣着。
整理完毕,她正色的看向她道:“阿窈姐姐,边关苦寒,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定是吃的不好睡的也不安稳,才能消瘦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