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杀气只出现一瞬,在袁凌收刀,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之后,杀气宛如从未存在过一般消散,落叶树影中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袁凌不再紧绷着自己的身躯,但眼中的警惕之色反而更浓:“能将他收入麾下,烈尊,你的能耐超乎我的想象啊。”
“与其说收入麾下,不如说我只是与他达成协议,站在同一立场上谋夺风云碑而已,就像我与你现在的关系一样。”
“是吗?”心知这种同盟关系的脆弱,袁凌没有过多废话,只是多问一句,“既然他也是协同者之一,为何不让他参与进讨论来,多一人思考总是好的。”
烈尊摇了摇头,眉宇间透露的神情似乎诉说着他对那位神秘人物的不耐:“算了吧,孤血剑任道冲,他的性格你应该有所听闻,孤僻到不近人情,若非我提出了令他心动的筹码,也绝无可能参与这次的行动。即使让他参与讨论,他也无法提出什么有用建议,等到动手时依然会我行我素。”
孤血剑任道冲,在天荡山附近三县闻名的恐怖剑客,早年仅是一个落魄的买命杀手,在大明人与其说是“杀手”,不如说是被生活逼至无奈,为了生计不得不杀人的可怜人。即使他们有杀人的胆魄,也往往在初次接单后便被抓如牢狱之中,为背后买主顶罪。就算他们真运气够好,逃过官府追捕,继续干这一行的也基本活不过三十岁。
任道冲是此行另类,他并无明确师承,早年也确实是一个毫无武功空有胆识的买命杀手,年幼时吃不饱饭,身形瘦弱的像是能被风一吹就倒。他在十六岁时接下了刺杀本县大户人家胡员外的单子,失手后不知所踪,就当众人皆以为他早被胡员外家养恶奴丢到不知哪家枯井里去后,他于两年后再度现身,一人一剑一夜屠灭了胡员外满门,犯下这惊人血案后飘然而去。之后行踪不定,但据道上之人的消息,此人依然干着杀人买命的差事,好像要将这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
任道冲的实力具体高到何种地步,袁凌也不甚清楚。因为他对敌往往只需要一剑,一剑递出,见血封喉,对手便已步上黄泉路。这几年有关他的消息也越来越少,就算有也大多是以讹传讹,准确性不高,不过根据有限的资料判断,此人至少也是和顾影一个级别的高手,若他真的加入此行动,绝对会是极大的助力。
“他若肯出手,我们成功的概率确实会大大增加,唯一的问题是……”袁凌揉了揉发酸的眉心,道,“书院那边阻力便是我们首要承受的压力了。”
“我清楚,而且书院定会通知厉镇远顾影身亡的消息,若是厉镇远带着龙虎镖局的主力来此,我们也不用再谈什么计划了。想要夺取风云碑,就必须在厉镇远到此之前动手。”
袁凌心中默默计算了下时间,道:“三日,我们只有三日的时间。”
“书院一行人的实力为何,你心中有数吗?”
袁凌想了想,道:“那些学员实力一般,即使有天赋不错之人,未经历过江湖的险恶奸诡,战中一身实力也难发挥出七分,不足为惧。唯一让我忧心的人,只有书院教授欧阳贤。”
“书院的教授。”烈尊捂住口鼻,轻咳几声,似乎他体内的伤势还未痊愈,“欧阳贤此人身怀武功?”
“书院的教授自然不可能只是寻常意义上的书呆子,能在临天书院中有一席之地,此人的能为可以说是深不可测。自他进入府中以来,和我父有数次切磋,但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指点,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难以看出其真实实力。”
袁凌的说法并未给父亲袁威留丝毫面子,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若是还为了某些无谓的尊严隐瞒实情,换来的就只有是己方的覆灭。既然已经打定注意要对付他们,清楚了解对手的能为当是第一要务。
烈尊问道:“有无可能是上三品?”
他心中又补上一句,若真的是,那就不用打了。
袁凌摇了摇头:“不可能,上三品的高手在临天书院内也不多,不会随学员出行,更不可能屈居于普通教授一职,这是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事情。”
“只要不是上三品,你,我,再加上孤血剑,三人总有一战之力。”
“一战之力,哈。”袁凌冷笑一声,走至烈尊身后,“我要的不仅仅是一战之力,而是绝对的胜算。”
“若你要绝对的胜算,首先便要确保书院其他人不会干扰我们的战斗,我需要动用到百转刀府的人手。”
“可以。”袁凌一口应允,“府内弟子习有百转刀阵,二十八位习武刀者结阵,困住随行的书院学员绰绰有余。”
烈尊却并不放心此人的应允,道:“我不否认百转刀府的能耐,但你真有能力调动整个刀府的力量吗?”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我表明立场,我有足够的自信让父亲站到我这一边。你若能杀掉欧阳贤,我定能帮你解决接下来所有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