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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瑶池会仙】

每年三月三,西凉王母都会在瑶池设宴会仙,宴请九州四海的神人。宴中,众乐仙相聚于云湄,石公子击昆庭之金,许飞琼鼓震灵之簧,众音迭起,骇动九天。其余的各路神仙序齿而坐,他们携带了九州四海的风俗和轶闻入宴,作为谈资。仙桌仙椅之间,一列列的仙姬分云拂雾而过,踏出一条小路。她们往来于众仙之间,雪白的腕子上挂着仙肴,张罗着传菜送酒。

那瑶池面朝旸谷,背临东荒,一年四季,华光满溢。忽有仙风扫过,玄圃一带千花展颜,花雨纷飞,众仙便知穆王驾临。炯炯神目齐齐朝着玄圃望去,但见穆王乍临之处,已是一片神光灿然。穆王玄袍鹤氅,缓辔而行,笑声远远传来,有如来自旷古的洪钟大吕之音:“诸位,久违。”

穆王将骅骝驾至玄圃的歇马亭里,回手拉了拉玉缰,那马儿一怔,抬起前蹄轻声嘶鸣。待歇马亭散去仙雾,露出了一方温润的汉白玉系马石。穆王轻抚骅骝,稍作安顿,随即阔步入席。此刻王母的坐席正虚位以待,而列座的神仙已骤然褪去了谈笑间俊逸舒朗的仪容,交换着眼神,窃窃诡笑。穆王自知他与西王母的往事又将被他们拿出来咀嚼。心想:这些神仙,仿佛不是脱自仙胎,而是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出来的活丹,真是越老越八卦!不过年年如是,穆王也就习以为常了。

少顷,那西凉王母也足踏一片祥云而至。她依旧是艳如桃李的妆容,纤秾合度的身姿,面容上却平添了一份老来的寂寞:“诸位神仙,我们又会面了!难得,难得!今日的宴会,谁先起头开讲,就不以击鼓传花来定顺序了,太过俗套,咱们破破规矩!”王母入座,转颐向丹丘子,话锋也跟着一转,“丹仙君这副长髯有数百年的时光了吧?”

丹丘子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丹仙君乃天地古今爱髯如命第一仙,每天以香汤沐浴之,听闻先君一捋长髯便有故事。今日的故事,就从丹丘君开始讲吧。”王母道。

丹丘子的仙目轱辘轱辘地转了几转,灵台上现出了一道金色光环。他一捋长髯,故事果然脱口而出:“话说当年高祖北战匈奴,而后大败,险些成了那冒顿的阶下囚。而战败的代价便是求和,求和的前提是和亲和岁奉。此后,絮、缯、酒、米等物源源不断地入库西域,这流出去的,可都是些货真价实的东西啊......”

“这故事未免太旧了些,换一个,换一个!”太上老君突然截住丹丘子的话头。

九天玄女道:“听他讲完嘛!你朝夕修炼八卦,大道的轶事小道的传闻都了如指掌,像我们置身世外的神仙,要么忙于处理天府之事,要么镇日清修,对人间的故事不甚了解,件件都觉得稀罕呢!”

丹丘子见势,继续道:“在冒顿陶醉于他成就的霸业之际,给文帝送去了一纸信函,宣称以天下之福,吏卒良,马强力,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这赤裸裸的挑衅一再激发着汉室对匈奴的仇恨,但文帝自知眼下的国力不足以抵抗匈奴,只得忍气,采取保守的态度,继续与之进行和亲和岁奉。再说那国之岁奉,明面上是匈奴国一国的,其实却是西域二十六国的体量,这俨然已非汉室国力所能承担。既然国力无力承担,便免不得要从民脂民膏里刮取,由此一来,民怨载道。而那楼兰国虽未主动进犯,却像看家之狗,视强而依,在匈奴和汉室之间左右跳窜,最是可恶!”

丹丘子讲得口干,饮了一口金风玉露茶,清绝的茶汤润得百骸清虚,独那腔子里腾出一股杀气:“待武帝崩殂,匈奴一国势力崛起,本就首鼠两端的楼兰国一时间倒向匈奴,仗着匈奴的势力,天天作耗,居然截杀汉朝来使!后来,傅介子出使,以财宝诱惑楼兰王安归,趁着安归放松警惕,一刀砍下了安归的头颅!”

这丹丘子是李太白的好友,在王母面前参楼兰国一本的想法由来已久。只因当年李太白诗名远扬,连圣上都赏他几分薄面,却不料一朝游侠西域,在楼兰国遭了百般羞辱。怎料这区区一个小国,竟然这般猖狂,李太白一挥笔,愤愤的写下诗句: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而作为好友,又是王母座上宾的丹丘子,怎能不找时机替李太白发声呢?

丹丘子捶了捶胸口道:“几朝更迭,楼兰国虽无完卵,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大唐盛世万民归心,楼兰国却还是目无全局,在边陲作浪。”

见王母沉默,丹丘子给王昭君递了个眼色,王昭君会意,朝丹丘子点了点头。

王昭君心想,穆王当年西征,曾赏赐给赤乌人首领四辆黑色车,八百两黄金,五十条背带,三百袋朱砂,赏赐给了鄄韩人首领二十八件金银缶,五十条贝袋,三百袋朱砂和系有流苏的雕文管状乐器。而只赏赐给了珠泽首领十五只黄金环,三十条红色贝饰大带,四匹精工布料,二十头黄牛,而且,还留下了三十人守卫昆仑山。可见穆王对楼兰国也无多少好感,而且穆王爱惜他的兵,胜过爱他的孩子,而那三十名守卫昆仑山的兵将在枕戈待旦中了结了余生,一直是穆王的一块心病。

这样想着,便轻启朱唇道:“罢了罢了,都把国事错当成了轶事了。提起西域,都知道咱们穆王当年西巡,在昆仑遇见了娘娘,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但诸位有所不知,当年的穆王曾误入了娘娘的蟠桃园,吃了一百枚蟠桃,才得以仙寿恒昌,加上他在世时功勋赫赫,铺垫了仙途,如今才有缘与我们共列仙班呐!”王昭君掩唇笑道,“而当年守卫昆仑的三十名兵将,也已轮回了几代,都是王孙贵胄。”

“哈哈,谁知娘娘的瑶台还藏着这等仙品,一口咬下去,爆汁满口,好不快活。倒是可惜了我三十多名精兵良将,为了解除楼兰一国对娘娘的威胁,日夜守卫昆仑,最后客死他乡。唉!”穆王道。

“蟠桃?你还好意思提及那厢往事。”王母对着穆王嗔道,她情思迷倦,似有一丝醉意,“那紫纹缃核的蟠桃三千年一树木,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你竟然一次吃了我园中百只蟠桃!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打着我蟠桃园的算盘!”

“娘娘是神,与天地同寿,我乃凡胎,最多活上一个甲子,不是想多陪伴娘娘几年吗?再说了,几百年过去了,你还对那区区一百只蟠桃耿耿于怀。我对你一往情深,在你眼里,居然还不如那一百只蟠桃!”穆王怏怏道。

“我说一句,你还安排上了一百句了。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王母的玉指戳了戳穆王硕大的额头。

而列座的神仙都明白,王母此时并非只是在意着蟠桃和与穆王的你侬我侬,两千年来,她早已道心通达,不想再沾因果,特别是凡间因果。

那西凉王母的心地也清亮得很,她知道,今日众议,如三尺之冰,非一日之寒使然。有些事情,必须得有个了结。而这些神仙,在天庭都有一席尊位,如今将这些话掷地,王母也看明了他们的一致心意,现只等着她接应,发出最后一声。

见众仙沉默,王母轻叹,叫停了歌舞。云湄上泛舞的众乐仙收了舞袖,相觑片刻,默契地挽着花指联袂离台,歌仙乐队也悄然离去。继而,王母便在众仙注目下黯然离席,移步瑶池,一舒广袖拂开了瑶池水镜上五彩的云霓。那瑶池中楼兰国的纷纷过往便清晰地投射在了云湄,让在座众仙一览无遗。只见水镜之中,楼兰国芳树遮天,琼楼林立,不啻天宫,城里城外路不拾遗,夜不蔽户,颇有文王治世的遗风,引得众人咋舌良久,但细看之下,楼兰国的繁盛华美、国民同心竟是空前绝后,甚至整个王国都沉浸在日日狂歌、夜夜醉笑的氛围里,全无忧患意识。更可怕的是,那风头,足以盖过三界!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王母的瞳孔也不由得放大了几分,面容上笼上了一层怫色:“如今的楼兰王是谁?”

丹丘子答道:“宇文姓,单字一个胜。是昆仑人士,父母早亡,在昆仑山跟着一个师傅学艺,人称盘古再世。他的武艺集百家之长但自成一派,建筑、种植、诗词歌赋方面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他的出现,正值楼兰国群龙无首,王位空缺,他便在众星拱月之下被拥上了王位。”

王母将那瑶池的五彩云霓复原,入席落座:“诸仙觉得,楼兰之事,该如何处理?”

丹丘子揣度,王母既已发问,想必心中已是有了决断,便拱手道:“这楼兰一带,是娘娘的管辖范围,我等不敢妄论。”

时间在王母执起茶盏中凝滞了片刻,而王母却未饮那杯中茶水。她将茶盏放回原位,肃然道:“楼兰破,宇文废。”每一个字都落地有声,众仙不禁屏息危坐。王母道:“至于这中间的事,如何周旋,丹仙君,你自己看着办吧。”

九天玄女道:“娘娘,这样一来,那宇文胜是否太冤?”

王母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刚极则折,强极则辱。这无关种族因果,而是天道规律。”

【清霄问鼎】

宇文胜是在一场鹿鸣宴上遇到的她,那是他为楼兰王国几位功臣摆下的庆功宴。楼千雪作为一名小小的乐师,在近百位乐师里埋首抚琴。

虽是为宴飨助兴的曲子,经由她手,却是未成曲调先有情。只是掺在众乐器的和鸣声里,显得微茫不可闻。

而席上的宇文胜偏偏被这万乐和鸣中那一点古琴声扣了心弦,开始循着这微茫的声线相寻。

却见天竺花下,一女子正忘情地演奏,曲子间歇之际偶一抬头,眉目淡淡,并无十分的姿色。但宇文胜却被她充满灵气的眼神吸引,觉得她像众仙奏乐图里走下来的旧相识。

“你叫什么名字?”曲罢,待打发完其他领赏的乐师以后,宇文胜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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