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光入辉夜,白狼旗帜召回,祁国大军只能如潮退去,在据城外不到四五里处扎帐篷,等到来日天明再战。
城下布置了不知道多少囚禁法阵,一旦有人出城,就很可能暴露,何况远处点燃了篝火,有许多步军来回巡视,震慑石坎城内的军队。
安荣有些疲惫,他的佩刀断了,剩下的一截也早已卷刃,他一手抚摸沙城的墙壁,沙土混杂血,士兵们把一具具祁国人的尸体从城上丢下去,并且接连不断的沿着墙上泼洒火油,让整个城墙由上至下燃烧火舌,让城下上千具尸首点着一并焚烧。
夜里的风沙之大,让整座石坎城宛如一支巨大的火炬,火光刺目。
“将军!”一位贺归的小将走过来,和安荣谈道:“弓箭手们带来的破甲箭剩余的不多了,不过,石坎国王让人把军库打开,属下见了,足有几万支羽箭。”
安荣答应一声,随后吩咐道:“安抚军士,未弥骑兵一定会回去求到援兵,我们只需要再坚守两三天的时间……”
“将军,石坎国王准备了宴席,吩咐让您过去。”一位士卒跑来喊道。
石坎国王坐在首座,两边二十几位都是他的臣子,在其左侧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安荣刚刚到席上,就迎来了一众石坎城中官员的恭维。
几方将官随他一同,各自慵懒的躺坐在许多石坎美人中间,褪去甲胄享受一时的柔软。
相比他们,安荣还算客气,与上座的石坎王与王妃尊敬施礼,石坎在西域算是小国,比不得贺归、卫宛、祁国等大国的国力,所以安荣的尊敬让石坎王很受用。
“将军放心,城中常有上百万担粮草,足够大军数月之用,待援军到来,敌人自然会退兵。”看得出来,石坎的文官们并没什么担惊受怕,认为以石坎的屯粮,足够这几千军队固守。
“……”安荣淡然笑之,文人墨客都是这样,他们夸夸其谈可以,但要说他们对军事有多了解,恐怕能说的真就不多了。
坐在最上方的石坎王举杯,看过来问道:“安将军,可有什么难事?只要为了战局,不妨说出来?”
安荣答应,然后皱起眉头把心中疑问说出来:“康居一向谋划要夺取石坎境内的几大矿场,野心勃勃了那么久,忍耐了数十年都不敢轻易出兵。”
“如今魏朝已经平定中州,安置西府稳定西域,哪怕是康居人练出这几千名强大的骑兵,联盟了祁国,也不至于突然出兵席卷而来吧?”
“西域在中州先朝大乱时,也爆发了许多战争,但也已经安定了边境,祁国君臣再自负,应该也不敢当着西府海棠城的面吞掉整个石坎才对……”
安荣的话让石坎城大臣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狐疑的向石坎王谨言提醒:“大王,或许是今年冬风刮的早了月余,祁国与康居也都闹了粮荒,此次谋的不是银、铜、铁等矿山,而是为了粮食!”
“为了粮食,此刻他也已经围住石坎城,已显兵威……他必然会派使者,怎会肆意屠杀?”
“是啊!何况石坎城距离西府,左右不过三四千里,容我石坎据守半月,大魏必定出兵搭救……”
这不是石坎城的文武官员胡乱猜测,千年之内,石坎都是归附于中州朝廷,由于多有银铁矿山,中州最古时甚至一度统治,后来镇守它的花费实在之巨,而且地缘突出,骡马驮运粮草、军械太过艰难,军士也不愿留驻荒漠极北,才还政于当地土人,成为中州王朝的附庸国。
“早早就遣人去西府请援,恐怕再有三五日,西府大军就到。”
“我石坎国小,但离西府并不太远,只要我等蜷缩在城内,任凭他祁国如何攻打,区区一万兵力还真拿不下石坎城。”
康居国长久以来,不对石坎动手吞并的缘由。一旦招致中州王朝的厌恶,惹出兵祸,随时便有亡国之危,哪怕是已经依附于北奴的祁国,在大魏面前,终究是小国。
官员与将士说着,好像城池坚固,今日的危险也已经过去了。
但还是有人想到了什么,且仔细思索片刻,惊讶的突然站起身,任凭满桌酒肉洒了一地,惹人不满。他连忙出席,跪倒在大殿上,看的周围众臣疑惑不解。
那人战战兢兢,冲着石坎王伏地大呼:“王上!石坎城危矣!”
石坎王疑惑的想要问话,那人却抬起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他惊恐万分的泣声急促道:“王上!定是北奴!北奴南下了!”
“北奴南下?”
他这么说,可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安荣闭上眼睛长吁短叹,他之前想的就是北奴可能的,南侵。
与此同时,远在三千里外,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天上乌云密布,从天空朝下望去,一波波的浪潮开始向东南而去,延展出去瞧个明白,这是一支卷起黄色沙墙的庞大骑军。
百万狼骑的威名震慑着诸国,远达天朝都被迫建立厚重的三十四边堡长城,阻挡跨过北脊山脉断谷的北奴狼骑。
传闻他们的领域占据整个天方世界的北方,已经奴役了十几个西方小国,成为一个足以撼动中州的帝国。
他们吹响南下的号角,一群群披挂狼裘帽的骑士来自北奴庞大帝国的西南地域,他们的披挂着精炼的甲胄,一人三马,一个人就有弓箭、长矛、短刃,他们速度不快,慢悠悠的按照都领命令的指引下行军,超过一百万大军中有八十万的北奴附属兵团,最前面的三十二万北奴大军是主力大军,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由北奴皇帝淳佷梅古亲自统领,十二位化神统领各个兵团。
大军后方是牧者驱动数目惊人的牛羊群!
一座挪动的方台,由三十几个奴仆催动骡马拉动,方台上的淳佷梅古就是一座肉山,六个美丽动人的女人拾酒注为他的杯中添上血红色的美酒。
庞大的身躯坐躺着都有两丈高,夸张的大脑袋带着笑容,不断挥舞自己的手让美人在方台上跳舞,那酒杯只比常人的浴盆小些,被他那双大手抓起往口中倒,军中为他能够痛饮,沿途附属他的几个小国都被征用了酒,由马车驮着。
“瀚皇!西府出兵了!”
有战士向前方挪移的方台战栗的不敢靠近。
淳佷梅古探过脑袋看过去,肥大的面容让他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看的那人连忙埋下脑袋,不敢抬头看他,淳佷梅古问的声音隆隆响:“嗯?”
“多少兵马?在哪儿?”
那人连忙回禀:“,不超过万骑!他们绕过了谷西红地,沿着漠北风旗穿行,看样子,目标应该是石坎城。”
“漠北风旗……”
“沿着长长的北脊山,沙子比高峰上的雪还多,那他们接下来一定会过碎冰河,让拔纳罕去那儿等他们。”
“遵命!”那人连忙退下,驱动胯下战马向着打军的极右侧奔去。
汗珠子滑落到白皙的腰间,舞蹈的美人再累也不敢停下,一袭红裙在巨大的方台上宛若火蝶,优雅美观的西域舞不断挥洒着汗珠,让周围护主的骑兵们都侧目观看,难免口干舌燥,浑身难受。赛维娜·依温这样的美人不说是有倾国之色,也有倾城之貌,是附属国德摩古堡挑选了数百美人中,选出的最美女子特地进献给瀚皇的。
瀚皇伸出粗大的手掌,一把就捏住了美人腰,将人整个拿到了跟前,舞蹈终止了。
“吾主……”
美人变色,她见过这个怪物杀死很多人,他一只手就能盖住她半个身躯,她在淳佷梅古的手中只是个漂亮的玩偶。
“嘿嘿嘿……”
淳佷梅古发笑,伸出舌头在赛维娜·依温的腰间舔舐,口水与美酒把美人身上的红裙打湿,随后把人放到自己的身侧:“歇息吧,我的美人,出了这么多汗。”
赛维娜来不及感谢上天她还活着,连忙依照北奴的礼仪匍匐在地上大声道:“赛维娜愿意侍奉吾主!”
她匍匐在地上听到的是一声惨叫,随后一阵后背裸露处的清凉,不由得她浑身一颤。
淳佷梅古一只手捏着之前为其添酒的美女,女子痛苦的嚎叫,嚎叫能让周围几千骑兵都听得到,两只细嫩的手臂无力的倒垂,女人的腰被咬开来了个大洞,,露出红色血肉和青紫色的肚肠,喷出的血水就像是方台上下了一阵红色的雨。淳佷梅古享受的咀嚼,口中充满血肉的味道让他发狂,在所有北奴骑兵的眼中,这位瀚皇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咬女人残破的肉体,很快,女人连嚎叫声都没了……
……
日暮西山,最后一抹夕阳印的满堂红光。皇帝勤勉,思虑再三为奏本添笔,太监曹进诚为皇帝研磨添茶,几个小太监站在殿前的四角,供皇帝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