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骏越说越是敞开心扉。

“我们那老板啊，工资没给发多少，一天天的事情倒是一大堆，主管也是个事精，有事没事的就找茬，要不是这年头工作实在是难找，我都想辞职不干了。”

“可这种事也只能想想，一个月虽然就那么几千块的工资，可要是真辞了，还不知道怎么活，家里各处都要钱，房租、水电费，雁城现在的物价也是不低，打个车都要十几二十块，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所以打算等雨停了再走，能省则省嘛。”

将心中的烦心事一口气说了出来，唐骏觉得舒坦了不少。

故事听完，沈先却是没了再欣赏这场夜雨的兴致。

唐骏口中的故事有些熟悉，他发现自己之前似乎也是这样，或者说若不是有了那晚突然的悟道，在现实的压迫下，在生活的压力下，在父母长辈的催促下。

他会找一份安稳的功夫，会随着年龄增大，然后找一个自己看的顺眼的女子凑活着过日子……

甚至是自己看不顺眼，他们看着顺眼的女孩子，生一个孩子，然后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最终他也会渐渐变成唐骏如今的模样。

为了生计不得不忍气吞声，为了生活不得不精打细算，会想着花十几二十块打车值不值当。

最终他会忘了自己曾经想要活成的样子。

沈先抬头看向唐骏。

眼前的男子本就是这样的吗？

不！

沈先知道最开始一定不是这样的，他知道男子曾经也有过自己的梦想，有过自己的凌云壮志，哪怕现在也是同样如此，只是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可年少时的凌云壮志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输给了生活。

有那么一刻，沈先在唐骏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未来的影子。

沈先认真的看向唐骏。

隐约之间。

他似乎看到了一副画面，他看到一座大桥，那桥很熟悉，正是他那晚练习踏水而行的那座桥。

有人坐在桥梁之上，一身疲惫，喝的满脸通红，嘴里嘟囔着什么，接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仰天大骂了一句。

“去特么的生活！”

话落。

酒瓶落。

桥上的人张开双臂，身子往后一仰，卸去所有压力如折翅的飞鸟般从桥上一跃而下。

那一刻。

那身影是如此的自由。

沈先猛地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的画面晃动出去。

“汪！”

蛋白的叫声让他回过神来。

“朋友，你怎么了？”

此时的沈先满头大汗，面色竟也有些苍白，大口喘着粗气，像是生了大病一般。

沈先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察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体内的法力竟少了大半。

‘怎么会这样？我刚才明明也没干什么事？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刚才看到的那副画面是幻觉吗？’

沈先抬头看向唐骏。

唐骏的身影和他刚才看到的那副画面中，那个在桥上一跃而下的身影竟有些重合。

两者除了身上的衣物有所不同之外，再无太大的差别。

‘不对，刚才看到的不应该仅仅只是幻觉。’

想着刚才唐骏一番吐露心声的话，以及自己莫名就消耗了大半的法力。

沈先隐隐察觉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又领悟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个过程最后被他自己给打断了，领悟的并不完全，还差上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