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饱含泪水的眼睛痛苦地看着他，“我再也回不去了......”

碧蓝而宽广的大海可以容纳万物，那里曾是她美丽的故乡。

她可以每日随着清晨的阳光在海面自由跳跃，可以与各种鱼儿快乐地畅游，还可以捡起贝壳放在耳边聆听海的声音，用漂亮的珍珠做项链，姐姐最宠她，祖母最疼爱她......

若是这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啊。

澜息见她哭泣，伸手为她拭去眼泪。

“若你想回家，等出了这秘境后便走吧，跟着我你只会受更多的苦。”

海面上的人鱼齐刷刷抬头望着船上哭泣的她，脸上无一不是担忧的神色。

他们感受到同类的气息，便迫不及待地涌出海面。

不能丢下任何一位同类，他们要带她回家。

雪瑛知道这一切都是秘境主人设下的幻境，可看到族人的面庞时她还是会忍不住落泪。

她多么多么想现在就跳入大海中，哪怕在接触到海水的那一瞬间会化作泡沫，她也想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海水从来都不是冰凉的，是她的心令海伤心了。

“三月之期还未到，我还不想放弃。”

她别过脸不再看向大海，哽咽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坚定。

“海的女儿，从不言败。”

“这是我选择的路，即便布满荆棘，即便最后只能化作泡沫，我也绝不回头。”

下面的人鱼以为她被人类欺负，纷纷举着三叉戟要冲过来替她报仇。

可当要反击时，人鱼们又齐刷刷消失了。

海面逐渐平静下来，航行的船随着夕阳的余晖一同淹没其中。

澜息抱着晕厥的雪瑛走向船舱，这个幻境应该是专门针对于她的，秘境主人是早就预料到会有如今的事还是说有残留的神识一直在看着？

怀中的女子身体是愈发虚弱了，并非是他无情，而是生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没有办法在复仇成功前享受儿女情长。

接近他，本就是不幸的开始。

替她掖好被子后，他回到甲板上静静看着海面。

“那群人鱼不顾一切要接她回去，想必是十分在乎她。”

闻言，尹祯摸了摸鼻子，“人鱼与人一样，是有感情的生物，若是人族父母失了孩子，定也是这般着急。”

海风吹拂平静的海面，牵动了层层海浪。

“是么。”

“对啊，雪瑛姑娘日后肯定也会回到大海，她有这么多的家人在等她回家，连我都羡慕呢！”

澜息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尹祯，自从这家伙回来后，身边都变得聒噪了许多。

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

梦里，一片无人打扰的海域，雪瑛与雪筝手牵手向祖母高兴地游去。

海的女儿，无论去了哪里身上都斩不掉与大海的联系。

三月之期，已不足一月余。

天亮后，广袤无垠的大海连同船只一起消失不见，他们回到了秘境山洞内继续前行。

心细的尹祯注意到雪瑛与平日的不同，于是凑近询问。

“雪瑛姑娘，你的眼睛怎么......”

雪瑛淡淡一笑，抚着自己的右眼，“没什么，被反噬得严重了些罢了。”

“昨日你的眼睛还是蓝色的，究竟是什么反噬还能让你的颜色变成红色？”

“不过不管怎么变，你都还是那么漂亮。”

“谢谢......”

她低着头，并不想让更多的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与魔鬼做交易，这都是她要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