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主人！”

精神力的干涸令暮云昭泛起恶心，不知道是后遗症还是什么原因，被推入精神力稳定剂的后劲仿佛被火烧一般，又热又痛。

“唔……”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手指无意识地抓握，机体的自我保护促使着他昏睡，而强烈的危机又让他努力保持清醒，终于在小凤凰一声声呼唤中，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问：“还有多少能量？”

“5.57%。”

暮云昭闻言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那可真是少得可怜，小凤凰连小数点都算上了。

就算途中非常幸运没有遇到陨石撞击，没有被狮皇军击中，但以这点能量显然也到达不了阿曼达星域，他们还有漫长的流浪。

暮云昭看着长长的以光年计算的航线，身后又是紧追不舍的狮皇军队。

“主人，已进入陨星带！”小凤凰担忧的声音提醒他，“是否按照既定航道前进。”

既定航道是摆脱不了狮皇军方的，暮云昭艰难地抬起手指，忍着全身的虚弱和混乱，按在星航图上全力一划，最后点在了一片血红警告的死亡区，说：“直接穿过陨星带，去这里。”

“主人！”小凤凰震惊地音调都变了，要是有实体，头上的三根呆毛都得颤抖两下。

它觉得暮云昭一定是糊涂了，被精神力反噬得不清楚。

“死神禁区有强烈射线，空间挤压和超高温的能量气团，还有无法预测的爆炸！主人，以凤凰的机甲材质，在排除能量防护罩下，我们只能在里面停留1秒！1秒！”小凤凰的音量拔高，甚至有些失真。

1秒能干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高于恒星百倍的温度下熔解。

小凤凰即使是智能系统，也极不赞成，并判断暮云昭的指令并非出自理性，所以未执行。

然而暮云昭却道：“秦明昊能侥幸掉入虫洞来这里，相信我们也可以，赌一把运气吧！”他虚弱的声音发着狠，眸光因为湿热，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眶泛红，显得既脆弱又坚强。

都逃到这个地方了，他不想功亏一篑！

可这哪儿是赌运气，分明在送死。

死亡区域的虫洞活跃度是高，但出现和消失充满无序，根本不能预测。

小凤凰不断计算成功概率，发现百分小数点后无数个0才能产生个1，生还概率就是0！

它将这个结论告诉暮云昭，试图以此打消他的念头。

小凤凰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成熟起来，郑重且认真地说：“主人，我真诚建议您转移到副驾驶，以被绑架人的身份由狮皇解救。根据统计，您被发现主动逃跑的概率为10%，且99.99%不会被定罪。”

暮云昭一顿，“你让我回去？”

小凤凰回答：“是的，这是我能计算出您唯一的生路，且危险性最低。”

所以这次行动算失败了？暮云昭沉默下来，“那你呢？”

“为了您和蓝星的安全，小凤凰会启动自我销毁程序，消除关于您的一切痕迹。”

明明是只叽叽喳喳的小胖鸡，却装起了冰冷无机质的系统。

明明臭美得要死，宁愿当一只宠物，也不想回到终端，说是想要见识新世界，其实就是怕孤单，像个麻烦的孩子。但是最终，它依旧以暮云昭的安危作为智能系统的最高指令，哪怕自我摧毁，也说得沉着冷静。

小凤凰从激活诞生，才过了几天，它还是个幼稚单蠢的小崽子！

“你害怕吗？”

小凤凰顿了顿，回答：“智能系统的第一指令——不惜一切保护主人。”

暮云昭扯了扯嘴角，“有没有高于这项指令的指令？”

“有。”

“说。”

“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

暮云昭笑了，“好，那就听我的命令，前往死神禁区！”

小凤凰再无法欺骗自己的程序，判断这话出自暮云昭非理性的思考。

它的光屏面板上，星图的航向重新被定义，将终点坐标射在了那鲜红一片的正中央——三颗天使白矮星爆炸留下的死亡域。

它将横跨陨星带。

“别怕，我们一起。”

暮云昭手指上的乾坤戒一闪，一块刻画着星盘轮转的白玉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上。

“我们会平安无事的。”暮云昭捏紧令牌，眸光坚定。

*

“上将，对方偏离航向了！”

在死亡区域的庞大质量牵引下，随着陨星带环绕是相对安全，也是明智的选择，但尽管如此，穿梭在密集陨石群中，时不时地也会发生强力撞击，危险重重，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没有为了生存的压迫，就算是狮皇军方也不敢轻易尝试。

而蓝星给予的星航图中的隐藏航道，已经是经过无数条生命，数以万计的机甲和星舰报废，才开辟出来的一条死亡概率最低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