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峰转身进屋把两只大羚羊扛了出来道:“这是我打回来的,马家屯人缺粮食,今日这两头羚羊都送给你们,分肉的事还请马三个代劳了,以后马家的猎人可以跟我一起进深山打猎。至于土狗、黑鸦,村里的确有这样的传言,不过也只是怀疑,并无真凭实据,我暂且替他们担保一次,有关天贼之事,我和叶松二哥定会查个明白,如果我被我查出的确跟他们有关,我就亲自动手送他们上路,大家觉得如何?”
“要找天贼报仇,昨日就应该反抗,为何等到天贼消失后,捕风捉影去找本村村民的麻烦,只知道欺负弱小跟天贼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况且黑鸦大叔他们要真是天贼,还用怕马叔叔找上门去东躲西藏的?”萧远峰话音刚落,小吴言在一旁歪着小脑袋插嘴道。
马家人盯着小吴言这个萧家养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显然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惊奇。
“既然萧兄弟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为难他们,回头我就劝劝大哥,不过萧兄弟刚刚说的话可要算数!”
萧家也从来没有被山贼光顾过,马三不仅怀疑土狗、黑鸦,也有些怀疑萧远峰,不过萧远峰为村里最为勇猛的猎人,马三不敢当面说出来,当他看到这两只羚羊的确是才被杀死的之后,对于萧远峰出门打猎之事不再怀疑。
加上萧家本来都是独户,附近没有其他邻居,山贼跑一趟都划不来,这点马三也是能够想到的。
萧远峰大方的把自己好不容易打到的羚羊送出,正缺粮缺肉,视羚羊为宝物的马家人欣喜不已,当然最大的诱惑条件便是萧远峰承诺带领马家猎人进深山打猎。
马家猎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半农半猎,深山中有豺狼虎豹各种猛兽,没有萧远峰这样既勇猛又经验丰富的人带领,一般的猎人真不敢进去。
萧家来到这个村子居住也才二十多年的时间,所以萧家一家人单独住在村头附近没有邻居,他们距离最近的张家大院都有两百多米,作为新来的外来户,时常被村里人排挤,就连马家人也曾排挤过萧家,那时萧远峰的爹带着幼小的萧远峰刚刚来到村里,想在马家屯附近找块地盖房定居,遭到马家人的驱赶。
所以萧远峰经常一个人进山打猎,全村除了他和叶松之外,没有人有这个胆量,其他的猎人就是联合起来组成一直猎人队,也不敢轻易深入深山老林之中,偶尔进入深山一次有些收获的话,猎人们之间又是纷争不断,因为有部分村民出力不多,却总是觉得自己分得过少。
拿人家的手短,这才一见面萧远峰便大大方方地把从深山中打来的羚羊送给他们,已经察觉到黑鸦、土狗两人躲入萧家的马三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客套了几句带着马家人转身离开了这里,他打算说服大哥撤去围着黑鸦、土狗两家的大部分马家人。
十几年前,黑鸦是上坪村五十里外三川峡镇附近鹰嘴山上的一名土匪喽啰,那时候土匪势大,因为远离县城要地,官府势力鞭长莫及,那里的土匪们非常猖獗,后经乡府大人再三向县太爷请求,县衙才派兵长途跋涉三百余里联合当地临时征召的猎人们一起围剿土匪。
官兵门出其不意,打了因为长期处于安稳状态下,内心麻痹大意的土匪们一个措手不及,头目被剿灭,一部分喽啰们被杀或被俘,黑鸦在混乱之中逃脱,一路上丝毫不敢停留,不管有路没路不辨方向,胡奔乱窜,结果误打误撞逃到了上坪村。
里正以及各村村正纷纷接到乡府命令,要求巡逻探查,加强防备,以防逃散的盗匪流落村中,黑鸦在村里东躲西藏,饥饿难耐,在一天夜里的危急关头,黑鸦敲了好几户人家的大门希望能讨点吃的,这些人家见他是外地生面孔,都拒绝了他。
黑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敲开了张家一户大门之时,开门的是一个姑娘,这位姑娘见他那个落魄的样子,随动了恻隐之心,把他迎进门来,给了他吃的东西,姑娘的爹见到这个陌生人,心中猜测可能是流散的盗匪,要把此人驱逐出去。
正在这时,里正府的人搜查到了这里,黑鸦不想让姑娘为难,正要走出自首,被姑娘拉住,姑娘的爹担心此时盗匪走出去会让里正府的人认为他们私藏盗匪,若是给他们落下这个口实,他们一家的处境不会比盗匪好到哪儿去,于是也赶忙上前阻拦住了盗匪,然后他让自己女儿带这名土匪找地方躲藏,他自己上前开门。
磨蹭了半天,张家老爹打开了房门,里正府的差役十分不满,把张家老爹训斥了一番,“张老爹,怎么回事?开个门怎么这么慢?耽误我们执行公务,我砸了你这家门。”
张家老爹一边唯唯诺诺,一边狡辩称:“几位官爷,天色这么晚了,小的一家都睡着了,起床穿衣动作慢了一些,官爷勿怪。”
“少他妈废话,快说,家里私藏盗匪了没有?”
“盗匪抢劫财物杀人不眨眼,我见了他们都哆嗦,哪敢私藏啊,几位官爷不放心,进来搜查搜查吧。”张老爹道。
几名差役心中也知道,盗匪与百姓大多势不两立,私藏的可能性很小,于是例行公事般进屋转了一圈,并未仔细搜查,待搜查到张姑娘的闺房之时,张姑娘从床上一惊坐起,用手拽着被子捂着裸露的上半身,差役见状识趣退出。
自那以后,张家逢人便说黑鸦是来投奔他们的远方亲戚,被敲过门的几户邻居心中虽有疑虑,但见黑鸦并无害人的举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都把疑惑深藏于心底。黑鸦有一把力气是干活的好手,很快被张老爹接受,没过一年,黑鸦便跟张姑娘结为夫妇,这么多年黑鸦跟邻里之间相处融洽,早就被村里人接受当成了本村人,当年对黑鸦身份的疑虑也早就忘记的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土狗的情形与黑鸦类似,村里像他们两这样的人不止一两个,近几年的天贼事件,黑鸦等人曾经当过山贼之事,再次被传的沸沸扬扬,因为有不少人怀疑天贼事件跟他们有关。
马家人离去,黑鸦、土狗四人拜谢了萧远峰后,刚要离去,叶家叶松,也就是萧一熊的舅舅,带着李家和张家的几个猎人来到了萧家。
只见叶松肩脖上扛着一头大黑熊,黑熊早已死去,看身上的伤明显是被他们猎杀的。
叶松生的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他身形高大,方脸宽额,脸庞较黑,胳膊上的袖子高高扁起,皮肤是古铜色的。
他的左手高高抬起扶着黑熊,右手抓着一杆被扛在右肩上的长矛矛杆,这根长矛被当作了撬肩棍来使用,协助着肩膀一起端着大黑熊。
长矛的那根黑黝黝的矛杆是用村里最为沉重坚硬的黑铁木制成,就那粗长的矛杆一眼看去,至少重达七八十斤的样子,这般气势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条威猛的大汉”。
其他的五个猎人也很健壮,他们都扛着大小不一的猎物,李铁锤、李铁树兄弟,张白虎、张白山兄弟这四个人是叶家的邻居,另外还有杨家的杨山娃。
“舅舅!”萧二丫高兴地跑了过来,抱住了叶松的腿,把大黑熊连同长矛一起往后一扔,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把把萧二丫抱了起来,一脸溺爱的神色。
“你们留下,喝口热茶吧,叶二哥和李家、张家的几位兄弟还未到家就来到我这里,肯定是因为听到了村里的喧闹声,跟你们的事有关。”萧远峰叫住黑鸦四人。
吴言、萧一熊两人一一跟叶松等人问好,萧远峰把他们迎进屋里,萧夫人则给每人倒上了一碗连翘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