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到今天,姜榕一直如泡在蜜糖中,独处时不断发成痴痴的笑声。
她回应了!
湘湘回应了!
湘湘回应了他对她的喜欢!
不同于之前被情欲支配时说出的“喜欢他”,也不同于有求于他说出的“喜欢他”。
这次姜榕没有驱使湘湘的快感,也没有被请求,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日子里,湘湘竟然说出了“她好喜欢他”的话。
她的声音温软亲昵,就像吹开桃李杏樱的东风,落在他眼里心里缠缠绵绵,但如此软嫩的私语对于姜榕却无异于夏雷填填。
他仿佛身处百花盛开的山谷,向青山剖白心迹,青山用更大更响如同狂涛巨浪的声音回应了他。
柳温双手抱着一摞奏疏过来,“啪”一声,沉甸甸地落在桌案上,惊醒了姜榕。
姜榕连忙拉平嘴角,眉眼重回锐利,略带不满的眼睛抬头看向柳温。
柳温戏笑:“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就像老房子着火。”
姜榕笑骂着将批改好的奏疏扔向他,道:“再浑说,治你御前失仪之罪。”
柳温手臂一伸,接住奏疏,笑道:“御前失仪算什么罪名,来个株连十族的,最好把师徒朋友也算上。”
姜榕叹气中带着惋惜:“你这没有弱点且不能控制的大臣,还……”
“还不是老老实实给我干一辈子活,哈哈哈!”
柳温冷笑一声:“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时能抽身,潇洒自在,不像某人为了养家糊口当牛做马。”
“滚滚滚!什么叫当牛做马,我这叫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已。”姜榕一脸正色。
柳温敷衍地应了一声,说起正事:“御架所经之处,伤稼毁林,又取粮食果蔬于沿途百姓。故有大臣上书,请求免除所经地区的租赋。”
姜榕想了下,问:“伤稼多少?毁桑枣多少?”
柳温道:“每次扎营至少占地三百亩,桑枣至少毁十之八九。不过因为提前通知百姓收割,秋嫁不至于全毁,但要减产二三成。”
姜榕点头道:“伤秋稼者免一年租赋,伤桑枣免两年租赋。你找人拟旨,尽快颁布下去。”柳温颔首,从怀里掏出一本奏疏,亲手放到姜榕面前,笑道:“中书省有一著作郎上书言政,我觉得是个人才,又悄悄寻访,发现此人知识渊博,擅长筹算,精明能干。”
柳温的眼界极高,能被他称为人才的人,那必定是有大才,于是姜榕打开奏疏,念出声:“杨约……文辞倒是清明……”
且不说姜榕如何与群臣谋划,郑湘最近是格外得轻松快活。
肚子里的兔崽子似乎被她镇住,再不敢搞风搞雨,大部分身体不适的症状逐渐消失,而郑湘也慢慢适应剩下的症状,人又变得生龙活虎,面色红润。
这日,姜榕要召见当地的官员和百姓,就暂停一天。郑湘在帐篷内呆得无聊,就与母亲一起出门。
身子轻快,心情愉悦,郑湘从未觉得天是这么蓝,云是那么白,树是那么苍翠,逐渐变得金灿灿的庄稼散发着丰收的气息。
宫女太监前呼后拥,蕙香妙语连珠,母亲软语关怀,还有香兰在旁剥松子,郑湘的心情美极了。
郑湘心情畅美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变得更美了,肌肤仿佛笼罩着溶溶的月光,而胸部更加丰满。
母亲信誓旦旦地说,她肯定怀了女儿l,因为“女美娘,男丑娘。”
女儿l心疼娘,所以在怀女儿l期间,娘会变漂亮,正如她一样。
郑湘将信将疑问了刘太医,刘太医笑呵呵说这要看个人体质,又说娘娘底子好心情好,才风华更甚从前。
先开花,后结果。陆凤仪略微失望后,又热心地准备起女娃娃穿的衣服。
“刘太医说,让你多出来走走,对身体和孩子都好。”陆凤仪一边留心脚下,一边似乎随手搀扶女儿l。
香兰拿帕子托着松子,郑湘空出一只手接了,从帷帽下塞到嘴里。
周围诸人都没有戴帷帽,唯有郑湘带了帽裙仅过脖子的帷帽,这不是怕别人见她的脸,而是郑湘怕晒。
天空澄澈,白云悠悠,阳光明媚也刺眼。
郑湘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一行人缓缓向前走。突然不知什么东西折射的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软纱,刺到郑湘的眼睛。
她偏了头,伸手将帽裙掀开撩到帽檐上,露出一张如皓月生辉的小脸,黛眉蹙若峰聚。
极目望去,只见远处数百骑伴着哒哒的马蹄声往营地而来。原来是铠甲在发射光。
“要不是这个兔崽子,我也能去打猎。”郑湘想起昨夜姜榕说,今日要带本地的守将和官员去打猎。
她羡慕至极,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子债父尝,捶了姜榕几下。
待众人稍近,郑湘一眼就将姜榕从人群中挑了出来。
姜榕身材高大,骑的马也比旁人的要高许多,虽有三五个武将身高不输姜榕,但瞧着笨拙不堪,不如他矫健灵活。
突然,姜榕转过头,目光遥遥与郑湘对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