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湘本想说狐狸毛拆了还能用,金线绣了能融、木器也可以做其他的小物件,但看到母亲的神色,动了动嘴,道:“好好好,我以后不变了,行了吧。”
“连皇帝都养不起孩子了吗?那人还活什么劲儿?”郑湘小声嘀咕。
陆凤仪唉声叹气,道:“我难道是因为东西?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若是传出去,对你们三人都不利。”
郑湘道:“阿娘,你未免高看我和腹中的孩子,也低看陛下了。我就是一妃子,孩子都没出生,即便再不堪,能有什么影响?只要陛下皇帝当得好好的,什么都不用怕。”
“罢罢罢,我什么都不该说你。”陆凤仪接连取胜,将女儿的棋子全部打掉,最后宣布:“这一盘我赢了。”
郑湘后悔不迭:“阿娘,你好奸诈,竟然在下棋时乱我心志。阿娘,谁和你说的?”
陆凤仪重新摆棋盘,道:“一个眼熟的宫女和我说的。”
郑湘想了想,道:“许是担忧,许是投诚,许是别的什么,阿娘你赏了便是。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绿珠的前车之鉴还在呢,郑湘可没忘记。
唉,她是宠妃,而非贤惠的皇后,名声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陆凤仪听到这不以为意的口气,伸手想要点她额头,无奈隔着棋盘,只好准备在棋盘上杀杀她的威风。
“行行行,我是管不了你。”陆凤仪嘴上认输,但手上却没有认输。
下午起风了,两人收了棋盘,金珠立马笑吟吟报出双方赢的次数,陆凤仪以一局的微弱优势胜了女儿。
“老是和阿娘你打,我的招式被你看透了,一点都不公平。”郑湘小声嘀咕道。
“我明天拉两人和你打?”陆凤仪道。
郑湘道:“不打双陆,打叶子牌,那个人多也能玩。”
“那好,明天天好了,我就把刘夫人和贺夫人叫过来。”陆凤仪道。
次日,郑湘就多了两牌友。
刘夫人性格爽利,见了郑湘就道歉:“我家男人回去和我说,十多年前他把淑妃你的小矮马按瘸过腿。”
“我就和他说,以前家里穷也就罢了,现在当了国公,合该赔一匹漂亮的小矮马给淑妃。他立马托人去寻,前些日子来信说找到了,谁知传信传岔,马送到了京师。”
郑湘听着脑海中就浮现一只在草地奔跑的憨态可掬性情温顺的小马,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说起来还是魏国公救了我,真是受之有愧。”
贺夫人打出一张牌,笑着接道:“娘娘现在开始养,等四五年养熟了,皇嗣正好能骑。”
陆凤仪跟着打出一张牌:“咱们家的小孩不论男女四五岁都要学骑马,当年湘儿也是。我原想找一匹,只是碰不到好的。”
刘夫人道:“好马难寻,这匹马也是凑巧了。”
贺夫人和刘夫人都在边镇长大,放马牧羊种地做饭都是一把好手。
男人出去打仗了,二人不但将家里料理得好,连部下家属也都看顾到。
四人拿了一匣子的钱来玩,结果就贺夫人和郑湘赢了。
刘夫人道:“下次我可不来玩了,一匣子输得精光,还倒欠贺姐姐三百钱。”
贺夫人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三百钱我给你免了。还有你输的钱都被娘娘赢去了,你可别找错了人。”
郑湘玩得很开心,手一挥道:“金珠你把这钱给御膳房,让他们加菜,两位夫人一起留下,咱们一起用午膳。”
贺夫人和刘夫人都笑着应了。宴席摆在观景亭,前头是碧波粼粼的湖水,后头是隆起的青山,背山临水,景色优美。
吃罢饭,刘夫人捧着一盏茶,道:“边疆打起来了,我家男人想去,但陛下嫌他笨,派了梁国公去。”
贺夫人附和道:“我家男人心急火燎想要去立功,依我看立什么功,他没有梁国公脑子转得快,就别去拖后腿了。”
郑湘此时没有听清二人的讨论,脑子里都是边疆又打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被迫与爹爹分离,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愤怒。
她在边地出生,一直生活在父母营造的平静祥和的环境中,直到一日祥和被战鼓撕碎,数日间便让年幼的郑湘尝尽祥和之下的别离和痛苦。
她不希望肚里的孩子如同幼年的自己一样,生活在暗流涌动的环境里,于是心中对北虏的恨意又加了一层。
“早晚有一天让他们血债血偿。”郑湘的眼睛里冒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