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拍了拍李芊芊手背，揽着她走到胖虎背上，来到宗泽身前。

此时浑身覆盖着灰色雾气，正在不断涌动。

眼底的光芒紫色、金色、黑色不断变化。

宗泽、柴荣、寻木的意志在抢夺身体的掌控权。

身后站着六百二十二名摆渡人，还有一些白骨正在恢复之中。

李敬从胖虎身上跳下，恭敬地行了一礼：“宗泽前辈，我送你们，过河！”

“过河”二字一出。

宗泽眼底紫意瞬间占据上风，压制住另外两色。

巨型骷髅战马来到他身边弯下前腿。

宗泽撕开胸甲，从内襟里拿出一张仔细叠好的旗帜，拔出身旁的精铁大枪缓缓将旗帜绑在上面。

这才骑乘到巨型骷髅战马之上，将旗帜挥动。

一张略微破损，残留着黑色血迹的大宋军旗时隔三十三年后，再一次出现在汴京城的北方！

李敬呼出一口气，跳回胖虎背上，朝着荀铁父子喊道：“正前方，黄河边上准备好渡船！”

“是！”

荀铁难掩激动，带着漕帮高层立刻下来安排。

烈日下。

双手龙鱼浮在半空开路。

妖兽族群纷纷让开道。

身后是掌着大宋军旗的宗泽和摆渡人军队。

更后方是远远坠着的汴京百姓。

胖虎飞得很慢。

是李敬要求的。

他想让尽可能多的汴京百姓，尽可能多的宋人看到宗泽过河的这一幕。

打过黄河！

其实不光是宗泽的愿望，同样是不少汴京人、宋人的愿望。

约莫三十里的路程，李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在听到黄河咆哮的时候，摆渡人身后，起码跟随了十来万人。

李敬指挥着胖虎靠到一边。

这里的主角是宗泽，是摆渡人，是那些不屈的军人。

望着奔腾的黄河，宗泽面色堆出难看的笑容，眼里的激动也不再压制。

那些几乎失去自我意识的摆渡人，眼底的焰火猛地燃起，嘴里发出喃喃低语。

“过河、过河~”

骷髅战马扬蹄骤然加速，带着大宋军旗发出咧咧响声。

直到黄河边上才猛地停下，转过头来，将军旗往地下一顿。

面对着稀稀拉拉的摆渡人队伍。

宗泽沙哑着嗓子说道：“靖康之难已经过去三十三载，那些惨痛的画面却永恒刻入我的记忆，刻入我的灵魂，直到如今不生不死的状态依旧没法忘记！”

“我知道，这些痛苦的记忆同样也刻入了你们的灵魂之中。”

“老朽愧对你们信任，直到你们身死，直到现在，才能带领你们过河！”

摆渡人依旧是低语着“过河”二字。

甚至他们可能都已经忘了为什么要过河，过河了要干什么。

宗泽却突然转头望了过来：

“他们已经忘了过河是要做什么，我估计完成夙愿后也会遗忘……”

李敬嘴角动了几下，最后轻叹一口气，不忍打断。

“小道长，我已经忘了很多安乐先生给我说过的话，唯独还记得，他说过，给大官家留下了希望……我是见不到希望成长起来了，还请你多加照顾。”

“你知道我们一旦过河会造成什么危害，还请道长你在我们过河之后，亲手击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