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峥一声列阵,除了丁浩于立,所有人皆扔下了手中活计,朝堆砌一旁的兵器堆跑去!
虽然场面乱糟糟,但莫峥认为,闻声而动便不错了,一切操切不得。
大多数人依旧仅有竹枪,不过,如今竹枪搭着矮墙,似乎比手握军刀更具威慑。
片刻,四五十只竹枪平放,朝向第五都,那低矮的土墙,瞬间变成了噬命的堡垒。
第五都明显被这阵势吓着,两纵队混乱了一下,在官长的喝骂声中才恢复,到了五十步外列阵!
矮墙上,刘洪望向莫峥,莫峥摇头,示意不着急!
风呼若龙吟,寒气入心脾!
双方都看似无交涉的意思,其实又算无声的对话。
一炷香后,双方依旧无动作,只有丁浩于立一锄一锄挖土的声音,仿佛战场鼓点,锤击人心!
恰在此时,莫峥这边又有一个士卒爬上了山。
这是第三都老卒,莫峥记得叫贾三,不用莫峥吩咐,贾三一看山上阵式,顾不得疲劳,抬起配发的竹枪便上了矮墙。
当贾三的竹枪放平,好似天平中突加的砝码,一下压垮了第五都都头的心理,就见对方阵列中,跑出一兵卒喊话:“成州来的兄弟,我家都头请做主的出来说话。”
莫峥学着刘洪模样,岔开大脚丫跳下矮墙,一摇一晃走出了营地,一副粗人模样。
他一出阵,对面也走出一位,身着铁半身,头戴范阳笠的,手中拖着一把三尖马刀,看架势,却有几分真功夫。
路各走一半,相距七八步大家便不约而同停住了,却是莫峥先抱拳搭话:“可是第五都张海都头当面?成州团练军莫峥,幸会!”
那当面之人听到莫峥说出自己名字,先是一惊,而后骂了一句:“张文这狗东西,卖得可真痛快。”
不怕对面骂,就怕对面完全不在意半山腰的俘虏,莫峥一笑,接过话头:“怪不得文兄弟,实在是我们上山突然!张都头放心,文兄弟在山腰草棚呆得好好的,等我们安顿妥当,就马上派人去请。”
张都头神色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就谢过莫都使了!这厮不成器,却是堂叔亲自交我手里,若真有三长两短,确实不好交代。”
渐渐聊上,莫峥突然一改强势,收刀入鞘,摊开双手问到:“张都头,文兄弟没事,但我手下兄弟可不好,都头可知,成州府,快丢了!”
张都头明显对这消息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问:“丢了?丢哪里了?”
莫峥直言:“我等最后一次与金人交战,是在鱼窍峡东口。此刻,金兵哨骑可能已经探到祁山道李家村。”
张都头顾不得戒备,激动上前,大声质问:“怎么可能?”
对方这表现有些超出预料,莫峥想了想,进一步解释:“兴州九月出兵的八千子弟,从秦州一路溃败,死伤大半,金人尾随入成州,三日前便兵围府城!李家村人大多在山下,正在造伐渡洛峪河!”
失态之后,张都头嘴巴在动,却一句话没再多说,莫峥想了想,有了猜测,轻声问到:“张兄弟可是有亲眷在成州?”
“呀!”
张海一声轻吼,一把揪下了范阳笠,悲愤之气这才渐渐涌上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