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陌安终于可以好好欣赏一番体内的壮观景象。

在‘真实视界’的俯瞰下，一个不存在于任何典籍记载的庞大真气循环路径彻底成型，从丹田经脉一路贯通到心脏血管，最终遍布全身。

庞大的经脉带来了海量的真气基础，陌安觉得如果此时再遇到那个破云四五重的黑衣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将他搓圆捏扁，毫不费力。

但它也有弊端。

那就是修炼消耗实在太大，每一重的进境都困难的要死。

在后续的十多天里，陌安长鲸吸水般用光了房内的所有修炼资财，也不过才堪堪达到破云三重圆满的地步。

连四重的门槛都没能跨过去。

终于结束闭关的陌安，顺着记忆中其他弟子所指明的方向一路绕到了饭堂。

正值饭点，可放眼望去，视野中仅有稀稀拉拉的七八个人。

陌安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元台。

“恭喜陌兄，进阶破云三重。”

元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修为，笑眯眯地说道。

陌安简单谢过。

“元台兄，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元台闻言一笑。

“今天？不，平常人也就这点人。”

他随即解释道：“预传弟子都集中在总坛，只有内传弟子和平传弟子才会驻守各个分部，负责一些与世俗相关的事宜。”

“这样一来既能够最大限度地为教派攫取各种资源，反之如果分部暴露甚至遭到袭击，损失也能降到最小。”

“袭击？”

陌安面带疑惑地端着碗，连汤带水地划拉了一大口，这才露出些舒坦的表情。

连续半个月的闭关之下，门口的那点加餐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嗯。”

元台用筷子尖拨弄着自己碗底的残渣。

“既然是魔教，自然要有魔教的觉悟，更何况任何一个驻地都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那总坛那边……”

元台嗤笑一声：“总坛没这个顾虑，有夜主坐镇，借他们十个胆子好了。”

陌安了然。

元台口中的‘他们’指的必然是‘封天台’，这些人打着《猎天盟契》的旗号，自诩为天行道，其实祸害无穷。

而夜神教大肆吸纳在‘偿天之刑’下的存活者，并在各地与封天台作对，两方可以说是是绝对的敌人。

这也是夜神教为何被打为魔教队列的原因。

以至于时不时就会有封天台的人打着‘诛魔’的旗号，并带着一大批乱七八糟的势力袭击夜神教分部驻地，夜神教本身早都见怪不怪了。

“在你闭关期间，我们已经打退了一次袭击，但那充其量只是个试探，真正的进攻很快就到。”

元台的话让陌安感到有些意外，看来自己闭关的这段时间错过了不少事。

他打了个嗝，果断道：“我该怎么做？”

“离开，现在。”

元台言简意赅地说道。

“啊？”

陌安一愣：“为什么！”

“按照眼线的探查，十里外的山坳中已经集结了上百个破云中期的修炼者，且人数还在增加。”

破云中期，那就是四重到七重之间，随便挑一个都比陌安的境界高。

当然，实战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陌安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左右看看，此时他才注意到包括元台在内的几人早就都吃空了自己面前的东西，却一个个好整以暇地静坐不语，面色沉寂，似乎等待着什么。

他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们不走？”

元台摇了摇头，脸上牵起标志性的僵硬笑容。

“既然对方铁了心要亡我等，咱们当然也要回敬一分大礼才是。”

他咧嘴笑着，目光平静，陌安却分明看到了他目光背后隐藏着的决绝和疯狂。

“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啪啦’

精致的蓝瓷碗在陌安的手中碎裂。

随后是久久的沉默。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留下。”

陌安看着手中的碎片直愣愣地出神，异样的情绪在心底弥漫。

这是前身在意识消散之际所留的‘恨’，封天台这三个字终究是他无法抗拒、也不愿回避的梦魇。

元台却说：“你不一样。”

他言语间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咽了下去，只是目光幽幽地望着陌安。

“在各种意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