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辛不明就里,看着四周人群依稀站起,更是迷茫地看着眼前满怀期待的掌柜。
“诸位,要不,我换个问题。我娘是怎么死的,有人知道吗?”
有些刚要离去的众人闻言,倒是坐了下来。
“二郎今日到底怎么了,不说那男女荤话、青楼逸事,倒惦记起家国之事来了?”
“真是,今儿二郎正经起来,大家酒都喝不下了。”
!!卧槽,难道自己平常在酒馆里,当的是黄段子手?难怪老爹说过自己是下酒菜。
少辛赶紧拽过一个,本在酒店墙角立着的老者,说是请他喝酒,又把酒店老板赠与的小菜卤肉往他身前一推。
老人喜笑颜开,叫少辛尽管开口。也有其他本没喝够的酒鬼,凑坐过来。
借着和酒鬼们的交谈,“新来”的马少辛,倒也慢慢拼凑出一些零碎的世界观:
酒鬼们不知秦汉魏晋,甚至中国。这个大晟,似是凭空冒出来的。
海和皇帝在西边,胡人和蛮子在东边、南边,自己,则在大晟东南边境的鳌岗县。
老爹原是南昆山的采药人。大哥年幼,少辛还在娘肚里时,老爹想着补贴二胎家用,引一队人,结伴入山。
谁知整整四月未归,众人皆以为他们葬身冰雪。
娘把眼泪吞到肚子里,生怕哭坏肚子里的少辛。
却没想到,马爹一个人,在冰雪消融时回来了,怀里还揣着一颗千年参。
娘历尽悲喜,提前产下了还算健康的少辛,自己却再也没醒过来。
凭借和南昆同行们过命的交情,以及卖千年参攒下的本,老爹后来进县城开了一家药行,原是单纯贩药配药而已。
他虽懂些偏方,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后又请了康先生来坐馆、授徒。
有好事者说,是哥俩娘的命,换来了马家人命运的起色。
说起康先生和决明诊病靠谱、说到马爹乐善好施,连最昏头的酒鬼,都毫不吝惜赞美之言。
至于他们对自己的评价,少辛是根本没有兴趣。
当然,那也已经完全写在了酒鬼们戏谑的表情上。
有喝大的酒鬼说,街坊们最喜欢看的,就是马爹从各种地方拖醉酒的少辛回家、当众痛斥的节目。
当然,少辛的各种脱口秀,也总是很精彩。
想起自己今日被爹表扬,众人在自己背后失落、不忍离去的表情,少辛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们这些人,可恨!就喜欢看我笑话。”少辛狠狠地锤了桌子一拳。
一直伺候在侧的老板,见自己的王牌驻场嘉宾今日不快,赶紧打起了圆场:“诶,二郎勿消这么说。大家笑话你是假,喜欢你才是真。”
“你爹你哥总是正经,大家只会敬他;二郎虽偶有糊涂,但真真惹人喜爱……”
少辛想起今日给自己梳洗、送饼切瓜,又护送回家的菜市众人……双手狠狠搓着自己的脸。
莫非,家里圣人太多,有了自己这个大窟窿,马家的形象,才在众人心中显得真实?
少辛呷了几口酒,只觉得这酒水浑浊酸淡,倒是酒馆老板指着一角的床榻,分外热情,让少辛喝多了尽管在此休息。
得,还有个VIP位?
……
迷糊中,似有人踹开酒店门板。
“老大,马少辛在此。”
“绑了带走吧。”一个身材魁梧的官差向手下们挥了挥手。
“绑松些,莫要伤了二郎。”
少辛回过神,已被牵绳带到路上。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才问那官差,“大人,可是因那曹倪之事?”
官差面露异色:“哦,果真竟是你父子俩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