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乾清宫,看到的却已是满堂缟素。天启的灵柩停在乾清宫正殿上,灵柩前是案几,上面摆着天启的神位和一些香烛供品。
张皇后一身孝服跪在灵柩旁边,身边侍立着目光呆滞、两眼通红的魏忠贤。文武百官尽皆披麻戴孝,站在乾清宫外的广场上,有些官员还在大声嚎哭。
看到信王来了,张皇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郭可阳明显看到魏忠贤见到自己后身体抖了一下,好似打了个冷战,而后便缩着头盯着大殿的地砖,不敢正视自己。
看来魏忠贤对自己的处境还是心里有数的,郭可阳心想。
对着天启的灵柩行过礼,郭可阳便走向起身的张皇后,“皇嫂节哀,保重凤体。”
“有皇叔在,本宫心里就踏实了。黄先生,宣读大行皇帝遗诏吧。”张皇后止住悲伤对身后侍立的内阁首辅黄立极吩咐道。
黄立极正是郭可阳那日进宫见天启帝时站在魏忠贤旁边的长须老者。
内阁首辅黄立极挪步到天启灵柩侧前方,展开一轴黄绢圣旨,肃穆的宣读到:“宣大行皇帝遗诏。”然后扫视下方。
见到所有人都跪下了,郭可阳也对着天启灵柩下跪。
“若夫死生常理,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皇五弟信王由检聪明夙着,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丕绍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守典则,保皇固本。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
“殿下,接旨吧。”黄立极双手将圣旨捧到郭可阳面前说道。
这就完了?不对,好像哪里不对,郭可阳心道。噢,想起来了,古代即皇帝位,接任者都要三让以示谦逊的,虽然明知道是虚伪,但毕竟是几千年的传统流程,更何况自己是兄终弟及。
于是郭可阳佯装悲痛的对着天启灵柩大声说道:“孤与大行皇帝虽兄弟情深,但孤才疏德薄不堪社稷大任,请兄长恕由检不能奉诏。”说罢便向天启灵柩三拜,之后起身向张皇后告辞请求离宫回府。
张皇后一看这情况立时有些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还是黄立极有眼色,立刻收起圣旨对张皇后说:“皇后娘娘,信王殿下过于悲痛,不如先请殿下到偏殿歇息,稍后再议。”
“嗯,好,便依黄先生所言。且请皇叔先到偏殿歇息吧。”说罢便唤内侍引郭可阳到偏殿去了。
郭可阳刚到偏殿休息一会儿,就听到殿外传来一大群人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
很快两个内侍从外面打开殿门。只见为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大白长衫,旁边跟着内阁首辅黄立极等四五十号人站在殿门外。见到信王正坐在殿中便乌泱泱跪倒一片。
老者双手举起一本奏表,中气十足的奏道:“臣英国公张惟贤、内阁辅臣黄立极、施凤来等五十八人呈劝进表文,请信王殿下顺天应人早继大统。”
这套把戏郭可阳前世早就在书上和电视上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于是“悲痛”的说道:“诸位为国之心,孤都明白。但现在皇兄新逝,孤悲痛不已,无心听诸位谈那继统之事,诸位退下吧。左右关闭殿门。”于是左右内侍上前把这群忠臣关在了门外。
“哎,这是第一回,还有两回。”郭可阳心想,“虽然双方内心都明知道很虚伪,可是又不得不演这场戏,这个就叫潜规则吧。”
中午时分宫里内侍端来午膳,郭可阳碰都没碰,就让内侍都端走了。自己借口休息,清走殿中伺候的人,一个人在殿里偷偷啃了个麦饼,还剩下一个打算做为今天的晚饭了。
午饭后不到一个时辰,英国公张惟贤,内阁黄立极、施凤来又带着那帮“群众演员”呼呼啦啦出场了。双方你来我往又是一遍,结果还是英国公张惟贤及众群演毫不意外的又被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