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运气好!”伙计笑道,眉飞色舞:“我们老板都没见过这种卖相的山鸡,一时都不知道什么价格收合适了——给你换了两倍的价钱,要我说,怕是这山鸡都快变凤凰了!”
一番谈笑,廖风挥挥手,很快出城了。
此时天色已经临近末了,山里天色暗得快,一转眼功夫便已暮色四合了。若不想走危机四伏的夜路,便需快些脚力。
蹚过小溪,摇蚊乱窜,飞得嗡嗡响,差点钻进廖风嘴里,气得他牙痒痒。
又是山风清冷,泛起暮霭,听见鸟儿莺啼,侧耳倾听,并未有什么名贵的鸟儿,倒教廖风有些失望。
直起身来,回望烟北城,隐隐约约看到那灰色的高大城墙遮掩在夜色中,庄严肃穆,垛堞规整。城中却是灯火粲然,烟火迟迟。
不去多想,回到家中,一条大黄狗喘着气便过来蹭着他的腿。
“去,去!”他赶走大黄狗。这条黄狗名为大福,是他前年养的,也曾随他上山打猎。可这黄狗实在运气不好,一次他做的陷阱捕到一只野兔,这黄狗却兴奋的不得了,在陷阱外左跳右晃,竟跌入一旁的陡坡,摔了个狗啃泥,瘸了一条腿。如今只能留在家中,看家护院。
无奈摇摇头,廖风收拾锅碗瓢盆,拾起柴火,生起火来烧水煮饭。看着锅中渐渐冒泡,升腾的水汽渐渐模糊他的脸庞。
其实老汉说得没错,他这个年纪是该寻一个内助了。既要打猎,还要管自己的伙食,收拾生计。这些琐碎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却难免让人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后感到心烦意乱。
尤其是在家中只有他一人的情况下。
自来到这个世界,他从初始的喜悦惊异,到如今的安然面对,转眼已是八年了。
他是廖风,又不是廖风,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自从廖风这个世界的父母离世,他便感到自己已经彻底与原身的意识相融,再不能区分你我了。
前世的记忆宛如一场幻梦,有时他会想,自己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的廖风,那些记忆是否是自父母离世后臆想出来的幻觉。这种似幻似真的感觉令他浑浑噩噩,旁人也只当是他悲痛交加,不愿刺激。
“就当这是一个离奇的梦吧。”廖风想到,梦中有迥异于此世的高楼大厦,有奔驰的车辆,霓虹的灯光。
当然还有清晰的死亡回放。
想到这,他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冷意,不管是不是梦,他都不想再体验这种感觉了。这是梦,那么便借着它珍惜如今的生活;这不是梦,那么更加珍惜这重来一次的生命。
菜已做好,饭还需要一段时间。廖风怔怔坐在门口,看着天边云卷风落,一轮明月攀上山来,如浣洗后的轻纱,如初出水的白藕。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他不知不觉吟道。
“?!”廖风眼睛一瞪,吓了黄狗一跳,他并不管黄狗,只是止不住拍脑袋,“对了——怎么早没想到呢?”
“知识,这些知识绝对不可能是我能光靠臆想便想出来的,”他越说眼睛越亮,“诗词歌赋,物化生地,这些绝不可能靠一个孩子幻想出来。”
“我不是梦,我重生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我悟了,我悟了!”
远处山路蜿蜒,有农妇刈黍罢,荷锄而归,本想来小屋打个招呼,看到这只觉莫名。
“这孩子,又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