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现在才元旦吧？”

“反正都是因为有放假才陪我出来的，你问那么清楚干嘛！”

苏晓樯不耐烦地回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把这次行动的主导者暴露了出来，顿觉有些尴尬。

“算了，就当你是重情重义好了，跟那群人的交涉也是你们家负责的，这段时间又是嘉奖又是让他们道歉赔偿的，已经做的够多了，其实真没必要对我这么在意。”

路明非摆摆手，他并不想深究小天女出于什么想法心血来潮搞出这么一出，现在的首要目的应该是暗示她将这些送来也与他无关、他又无暇顾及的财物收回去。

“不说这个了，你好像以前经常跟你爸吵架来着，难道就没从亲子关系的对比当中看出来我的叔叔婶婶看我的眼神和你们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又不是你的爸妈，我怎么能产生对比啊？”

路明非感觉自己仿佛被插了一刀，果然世上最伤人的还当属无心的实话，以至于他连反驳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我们刚到的时候提起你的名字，你的婶婶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而是好像有点...害怕？我爸说明来意，又让人把带来的东西搬进去的时候又变成了尴尬的表情，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特意在你回来的时候又观察了一下，结果...”

“更明显了是吧？”

“对啊，怎么，路明非你也跟家长吵架了？”

“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终于不用吵了...”路明非挠了挠脑袋，“总之你知道我跟她的关系不太好就是了，她也不见得愿意接受你们以看望我的名义赠送的礼物，那些大包小包的若是收回去在你家脸上不好看也就罢了，你爸的银行卡你可一定得劝他拿回去。”

“这...”苏晓樯本觉得麻烦，银行卡里的十万块钱对于苏家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她自己的零用都足以出得起，但看到路明非少有的严肃表情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她并没有回屋与父亲说明的机会，后者已经达到了见路明非的目的，也不愿在此久留，便推脱了叔叔留他吃饭的邀请起身出门了。

“晓樯，打个招呼我们回去吧，就不打扰路同学好好休息了。”

苏茂鑫的眼力比女儿敏锐的多，早在一个照面之间就从这一家人细微的姿态动作变化看出了不和的内在关系，但非亲非故自然没有理由插嘴，便随意找了个理由告辞。

“好吧...那明天见喽。”

苏晓樯眼里带着些许歉意向路明非挥了挥手道别。

目送二人步入电梯，门合上之后，路明非也收敛起礼貌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回到了房间里，无视刚刚一直没出去，只敢隔着门缝偷窥客厅状况的路鸣泽的追问和八卦，将自己的身体放倒在了床上。

婶婶喊起路鸣泽的名字，后者将门带上，门板底部透进来的光似乎将这个世界隔绝成了两半，这是少有的独处机会，也是他最能够放松精神的时刻。

“已经...2015了啊...”

他轻轻感叹了一句，虽说严格意义上他还要过上半年才年满十八，但日期并不那么重要，不管是用真正的生日计算，还是父母打生活费的日子计算，或者按照年份的今天，其实都没有人会在意。

“新年第一天就碰到这么恼人的场面，会不会今年也是一样的命运多舛呢...”

苏晓樯和苏茂鑫的到访无疑是为婶婶之前的误会做了一个澄清——尽管这件事路明非早已可以用警察赠送的锦旗和校霸的赔偿金证明，但他只是一股脑扔在学校的课桌里，看都懒得看一眼，或许是本就不想再面对相关事情的搅扰，以至于他此刻的心情称不上好，甚至只能用空虚形容。

路明非思绪万千，自己从未得到过婶婶的好脸色，即便是在后者今天收下足以塞满半个屋子的昂贵礼品之后，也仅仅只有透露着尴尬，一闪而过的目光交流。

他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荡空了心里的万千思绪，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