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意见,殿下想听吗?”
文曦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扯些不着四六的闲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好在棋盘上杀她个片甲不留,没想到今天秦阙顺着她的话,说对她有意见。
清丽的眉毛不禁上挑,“你说,我听听看。”
秦阙放下手中的棋子,端坐着看她,眼神突然变得认真,看得文曦心里一跳。
“殿下本可以不嫁上官桢。”秦阙说,“就算不嫁给他,臣也有办法帮殿下光明正大地走出姮洲,去争殿下想要的东西。”
“你有什么办法?银钱开道?假死托生?秦阙,我知道秦家富可敌国,姮洲国库秦家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可这些钱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我说过,总有一天,这些钱怎样从百姓身上来,我就会让它怎样回百姓身上去。在此之前,你只需帮我守好这一切,等我回来,别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殿下,陛下昏迷不醒已有三年,如若陛下有一天醒来知道,在他昏迷时,太上皇几次为你择婿,都是为了羞辱你,陛下定然不会让你嫁给上官家…”
文曦打断他。
“秦阙。”文曦转头,看向清风台下,声调放软,“阿阙,你看。”
“万家灯火,与漫天繁星,于我而言并无不同。”
“母帝去世,兄长昏迷,他文如津坐在那高位一天,这些光亮就没有一丁点会属于我。”
“阿阙,我今天约你下棋,不是因为我们从小相熟,也不是因为兄长托你照顾我,而是这京城遍地,无人不知你秦家是姮洲首富,你秦家大公子,更是挥金如土。”
“与你走在一道,我才不用拐弯抹角告诉文如津,我见色起意,视财如命,如同他想的一样,姮洲帝姬,早就被他养成了一个废人。”
秦阙看着她笑着摇头,眼底灰暗,如她所说的一样,没有光亮。
像失意的仙子,陷落不可救药的人间。
“阿阙,不是我选了上官家,而是文如津让我没得选。”
“他就是要看我求而不得,看我不要脸面,看我费尽心思也要与你相见,再遭人唾骂,惹人生厌。最好…最好这片土地上,没有一人看得起我。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积累对抗他的力量。”
“殿下…”秦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一处勾栏小院。
“殿下可知这坊间,也不全是说你我坏话的人。”
秦阙嘴角上扬。
“臣前不久听了个话本,话本里你我是那被棒打的鸳鸯,被拆散的姻缘…唱得真切,臣那天…感动得差点落泪。”
那个本子的结局一般,将他眼泪生逼回去,找人改了又改,登台再唱,他才满意。
文曦歪头看他,眼角弯弯,笑得像只狐狸,眼里就算往外蹦珍珠,也不掉不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