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佟明芳用身体?死死抵住大门,哭喊着:“你哥身上有伤残,你不能这么对他......”
叶芸慌张地?套上衣服,赤脚跳下床,可最终她只能贴着房门瑟瑟发?抖。白闻赋说不论?外面什么动静,都让她不要出去,她只要出去,闻斌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她身上,情况彻底失控。
她没有再?听见白闻赋的声音,只有闻斌在不停发?狂发?怒。
在打架方面,闻斌向来占不到?白闻赋便宜,只有一种?可能,白闻赋放弃了抵抗。
第一次是他离家挣钱,一走几年回来,闻斌怨他食言,气他一走了之,他动了拳头,白闻赋没有还?手,任由?他撒气。
这件事让兄弟两人产生隔阂,关系疏远了好些年,直到?现在都是白闻赋的心结。
多年后的今天,手足相残再?一次上演,而?这一次,是为了叶芸。
他碰了叶芸,将?家里原本给闻斌娶的女人占为己?有,即便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也没打算让步,就算是他对不住闻斌,给他出气,让他泄愤,只要闻斌肯放手,他想怎么样都好,白闻赋统统受着。
叶芸无法走出这扇门,可外面的每一声响动都在对她抽筋剥骨,人被?拉进不堪重负的无底深渊,泪水无声地?涌着。
闻斌径直冲出去,癫狂地?提起菜刀向着白闻赋而?来,他失去理?智,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杀红了眼。
白闻赋浸着血渍,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亲弟弟,心底的寒意翻腾到?脸上。他就这么立着,不避不躲,直到?闻斌带着病态的痴狂,拿着菜刀朝白闻赋的脖子?砍来,他才?抬起手扼住闻斌的手腕,眼里瞬间阴鸷乖戾。
手足相残,刀刃相见,这一幕彻底摧垮了佟明芳,她不要命地?跑上前阻止两个儿子?,门外的磊子?也冲了进来。为了不让事态恶化,大家上手争夺那把伤人的菜刀。
闻斌的胸腔里发?出暴虐的恐怖声响,他用身体?不停撞击白闻赋,挥刀之时,刀面失控砸向佟明芳的面门,佟明芳一下子?栽倒在地?,人已经没了魂。
白闻赋盛怒之下,一把掐住闻斌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你他妈闹够了没?”
闻斌盯着吓得瘫软在地?上的老母亲,胸腔剧烈起伏,似失了神志。
白闻赋捏住他的脖颈,将?他扔到?磊子?身上:“带他下楼等我?。”
磊子?一刻也不敢耽搁,架住闻斌就往外走,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别说整个筒子?楼,住在二尾巷附近的许多人都听见传闻赶来凑热闹,此时筒子?楼下面聚集了不少人仰着脖子?往白家张望。
白闻赋走到?门口,逼人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狠戾地?看向围观人群:“滚。”猛地?甩上家门。
家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他弯下腰搀扶起地?上的佟明芳,将?她安顿在椅子?上。打开房门后,看见叶芸哭成了泪人。
她柔弱、胆小、怕事,但从来不是用哭应对事情的女人。
闻斌的噩耗传来家里的那段时间,她没有整日以泪洗面。
佟明芳对她百般刁难,千般苛责的时候,她没有哭哭啼啼。
即便受了伤,被?逼到?无路口走,她毅然决然冒着大雪离家,也没有跑到?他面前痛哭流涕。
而?今天,她把来白家这些日子?所有的泪都流尽了,看着白闻赋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她声音颤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哪里,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事?”
白闻赋让开满是血渍的胳膊,不把她弄脏,抬起另一只胳膊碰了碰她的脸,替她擦掉眼泪,呼吸沉重:“我?没事,不用担心,闻斌状况不大对劲,我?带他出去。”
闻斌出现伤人的举动,佟明芳和叶芸还?在家中,筒子?楼待不得了,磊子?一个人搞不定闻斌,白闻赋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开家。
撕裂的空间随着他们的离开,陷入可怕的幽谧之中。门口散开的人群又慢慢聚集在白家门前,整个筒子?楼都变成了怪诞的牢笼。
无数刺耳的议论?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隔着薄薄的窗户,这些声音无所不在地?钻进屋中。有人说她上了老大的床被?老二逮到?现场,有人说她不知检点周旋在两兄弟之间,还?有人说她是红颜祸水。
每个字都如?杀人诛心,落在叶芸耳中,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终于让佟明芳忍不住起身打开家门,骂声震天,她用尽毕生所掌握的脏话,拖着垂暮之躯,拼死维护着白家最后的脸面。
方丽珍看不过眼,从楼上下来,对着众人说了句:“再?不走我?报警了。”
春娣和磊子?媳妇也帮忙劝走众人,白家门前才?终于安宁下来。
从白日到?黑夜,家里静得可怕,待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叶芸来说,已成了折磨,就连呼吸都无比困难,撕裂的疼痛一寸寸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筋骨血肉,已经到?了无法负荷的地?步。
天完全黑下来后,磊子?来白家报了声平安,叶芸在屋中听见他跟佟明芳说:“赋哥让我?过来说一声,他带闻斌在外面,今晚不回来了,让你们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