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院,程夫人守了程若云一阵,见她似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临走前还细细叮嘱了春华秋实要守好程若云。
程夫人一走,程若云的眼睛便迅速地睁开了一条缝,唤了秋实过来。
“你快给我讲讲,你从哪找来的老头子,倒真有几分像老师。”程若云说着不由笑开了。
“小姐你真是聪明!清虚子道长确实在京城附近,定是没人能拆穿您的。”秋实说起来也是眉飞色舞。
“我出去后,就看见街对面有几个流民在乞讨,其中有一个老爷子须发皆白,模样也十分周正。我便问他可愿做一件冒险之事,事成之后必给他一笔丰厚的酬劳,再送他一家人回乡。”
“他细细问了我要做什么,随后便一口应下了。他说年轻时也在乡里学过几年戏,今日定能瞒天过海。我虽将信将疑,但时间紧张,便只好信他一次。”
“还好清虚子道长此前在小姐这儿小住,留了几件换洗的道袍,我又给他擦洗打扮了一番,这才放他进来,没想到他竟真做的天衣无缝!”
程若云也笑出了声,今日这位老爷子表演的实在优秀,丝毫无人起疑。她拿了几张银票递给秋实,叮嘱她一定要低调把那一家人送出京城。
秋实欢欢喜喜地应了。
随后程若云又叫了夏月来,要她出去买些能迅速缓解乏力症状的汤药,
夏月忧心忡忡,不大情愿,“小姐,这类药虽立竿见影,但终究还是会透支身体的……”
程若云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夏月只好照办。
喝了夏月熬来的药,程若云又沉沉的睡了一觉。至入夜时分,她已觉得体力恢复了大半。
她惦记着和卫舟的约定,待夜更深了些,便带着春华悄悄出了门。
京都夜晚虽不宵禁,但此时已晚,街上安静得紧。
大皇子府后门处早已有小厮等在此处,只是后门一旁还停了另一辆马车。那车看起来是车行中的普通样式,并没有家徽或印文等能够标识主人身份的物件。
程若云多看了两眼,没有瞎打听,径直跟着小厮走进了院内。
大皇子府占地面积比程府大得多,但其中装潢并无富丽堂皇之色,反而以简单大气为主。
程若云在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大殿下呀。
无论前世今生,大皇子英武之名几乎整个楚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年前,敌国兵匪在边境骚扰,大皇子自请出战,历时一年彻底平息了边境匪患,一战成名。
匪患平息后,边境人民无不称赞,甚至在大皇子班师回朝时送上了万民伞,更有被从匪寨中救出的人,依依不舍地送出了几里地去。
大皇子凯旋进京那日,京城万人空巷,经过这么多天的发酵,大皇子几乎快被传为战神,大到八十,小到八岁的京城人民,全都挤到城门处想要一睹大皇子的英姿。
那天大皇子一身铁胄,骑在全副武装的黑色战马上威风凛凛,身后跟着被押送回京的匪寨头领,手中还持着簪着红缨的长枪,就这么在全京城人的围观中款款走过长街,还十分骚包地与众人挥手致意。
那一日后,京城中不知多少闺阁小姐又多了一个春闺梦里人。
程若云那日也在围观之列,但她对大皇子印象最深刻的却不是那时,也不是程雪兰告诉她大殿下替她求情之时。
程雪兰的话能信多少,她始终画一个问号。
前世程家遭难后,曾经不知多少所谓的门生故友,个个对程家避之不及,更有甚者落井下石。作为程家仅存不多的血脉,程若云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寒心。
人心如此罢了。
然而只有大皇子,却上疏为程家鸣不平。他说他不信程大人会通敌叛国,此案处处透露着疑点,不应如此轻易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