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沈芸涵转过身,正想冲祝熙安打一巴掌,祝熙安却握住了她的手。
“你还有脸躲?!残害手足的冷血怪物!”
“我不躲祖母的茶水,是祖母为长,你不过是个妾室,平日里喊你母亲也是尊重,但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祝熙安当着所有人的面挑破了沈芸涵最羞耻的事。
这些年祝茂清为了个清官名声,祭奠发妻,既不纳妾,也没把沈芸涵抬正。
只是一家总要有个操持内务的,祝茂清又是长子,这琐事自然落到了沈芸涵身上。
“祖母在上,我推弟弟下水,完全是为了他的声誉。”
白千芮听到祝熙安把自己放这么高的位置,一时间虚荣心得到满足。
她缓缓回到客厅主位,喝了口茶,脸上的担忧愤恨褪去,换上了公正严明的神色。
“你且说说。”
“自从弟弟和父亲闹了矛盾,全临安城都知道我们祝家嫡子的笑话,又传弟弟脾气恶劣暴躁,不得教。那小贱人的命不足惜,可是弟弟的声誉要紧。”
“内宅的下人,还是个没爹没妈的家养奴婢,承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芸涵抱着祝宇承的头,恶毒地瞪着祝熙安,希望以此打消心中的忐忑,她总感觉祝熙安是故意护着阿诺。
“到底不是亲生的,为弟弟考虑一点都不长远。弟弟以后是要继承祝府这么大个门第,现在就落得喜怒无常,苛待下人的名头,以后怎么在临安城立足。我推他下水,是让他救阿诺。”
“救……”
“好了!”
白千芮发了话,她倒觉得祝熙安做的对。
“前些日子你就惹了茂清不痛快,这些年你持家有度,怎么现下倒犯了糊涂,闹得家宅不宁。菩萨保佑,再怎么下去,还不如换个人来呢。”
“母亲,我只是心疼承儿受难了。”
“什么都心疼只会害了你。”
祝熙安接过话头。
这件事就这样翻了篇,可祝熙安感觉到祝宇承并不解气,她太熟悉那种眼神了。
像毒蛇潜伏在草里,等着时不时来上一口的样子。
祝熙安回到静心院,去了偏殿。
“你们给我好好照顾着,要是有了闪失,坏了我弟弟的名声,我可不饶你们。”
借着这个由头,祝熙安难得可以给阿诺照顾。
平时只能吩咐她做事,给予些奖励,其实她原本什么都不做,就该享受到这一切。
就像现在,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小姑娘却直起身子,想给祝熙安行礼。
祝熙安想到上一世最后那几天阿诺的照顾,或许在绝望之际,沈芸涵把还有个亲姐姐的消息放给了她,所以她才冒死到市场给自己这个罪犯喂吃的,喂水。
“阿诺……”
祝熙安眼睛盈了些泪,在宅院里讨生活,在男人手里讨银两的日子,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小妹体会。
再加上祝承宇的记恨,让她和白增雪见面已经刻不容缓了。
祝熙安扶住了挣扎下床的阿诺,她从怀里掏出了京津堂的梨花酥,这是满临安小孩最馋的一口。
阿诺接了过去,在祝熙安鼓励似的笑容中打开了包装。
她轻轻戳了下糕点,方正的梨花酥碎了一角,用食指沾了这碎的一角轻轻抿开。
“啊。”
短促的一声,这个九岁女孩似乎在说好甜。
这是祝熙安第一次看见阿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