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的女朋友,那哪能是同学呢,那不是师生恋了嘛那不是?”店老板说完就识趣地撤了出去。
向野撇撇嘴,接过王鹤鸣递过来的半杯热水,忍不住发问:“你那天在对面,都听了些什么?”
“嗯……听到你说我人挺好的,还问夏瑜我有没有女朋友。”王鹤鸣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向野,说起话来带了些得意。
“眼镜是你拿回去的吧?夏瑜上次还给我了。”
“你这个人吧……从高中就这样,丢三落四的,丢完眼镜丢钥匙,丢完钥匙丢耳机,你怎么做到的啊?学习上的事一丝不苟,生活上的事总犯迷糊。我高中那会儿去你们班教室,明明是拾金不昧做好人好事,每次还心虚得跟做贼一样。”
“是你啊?我就说每次那些东西怎么一会儿不见,一会儿又出现了。我还以为是陈雁飞……啊……你就那么喜欢我啊……”
向野搅拌着砂锅里的粉,话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是啊,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啊?”王鹤鸣觉得现在有话不用憋着,真是人间值得。
“王老师啊,我什么东西掉地上了,你快帮我找一找啊?”店老板端着另一份三鲜砂锅粉走了过来。
“啊?什么掉了?”王鹤鸣说着就低下头,在地上来回查看,努力地帮老板找那掉在地上的东西。
向野嘴里那一口热水差点噗出来,艰难咽下,然后忍不住推了一下他:“你傻不傻?老板是说他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哦……”后知后觉的王鹤鸣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砂锅粉店里无忧无虑的笑声,飞入澧河岸边的夜色,无数个稀松平常的美好,散落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这渺小又真切的幸福,就像是一颗颗蹦蹦跳跳的珍珠,串成了生活里值得回味的一幕幕。
李弋的电话打来时,向野和王鹤鸣刚走上澧河大桥。
“李弋在上庸,他约我见面,说有话跟我说。”向野挂了电话,听出了李弋语气里的消沉。
王鹤鸣想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但是表情里难免泄露出一些介意:“那你去吧。”
“你跟我一起去吧。”向野不想他带着满腹疑虑自己一个人回去。
“好,我去取车,你在这儿等我。”王鹤鸣说完就往学校的方向跑去。
上庸城真的很小,来来去去可用来郑重其事见面的地方,也就那几个,向野赶到“庸人勿扰”茶酒吧,走进包间,看到了一脸倦意的李弋。
“恭喜你啊,听说你要结婚了。”向野语调轻快地推门而入,边说话边在他对面落座。
李弋一声苦笑,他在她脸上看不到半点的不悦之色,依然是令人无可奈何的平静。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要跟别人结婚。”李弋的话里带着让人一怔的怒气。
“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向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
“我对她担当了,那你呢?”
“我不需要你为我担当什么,你又不欠我什么。”
“为什么瞒着我?你做过手术的事。”
“可能觉得,我们还没到知无不言的份上吧。”
李弋神情苦涩地微微点头,短暂的沉默里,突然装满了冷漠。
“她怀孕了。”这个男人沉重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分享喜讯。
“我知道,林樾跟我说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呵……”李弋捏了捏手里的茶杯,然后有些无力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这是什么烂剧情?你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拿着夫妻的共同财产给前女友,不合适吧?”
“这是我的婚前财产。”
“我不要,拿回去。”
“我听说你跟林樾开了公司,总有要花钱的地方。”
“还没到需要接济的地步。”
“你能不能让我心安理得一点?!”李弋音量陡然升高,她的冷漠和一味拒绝,只让他觉得气结愤怒。除了这些钱,他实在不知道还能补偿些什么。
向野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脸上丝毫没有马上要为人夫、为人父的欣喜,反而一身的落拓之气。她微微有些不忍,蹙了蹙眉,把那张卡放进包里,如果这样让你比较心安理得,那就先这样吧。
“你……真的不要 !dea 了?”
李弋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仿佛在摇尾乞怜般地委曲求全,问的是公司,影射的却是自己。
“我以后就留在上庸了,你什么时候回潭沙?”向野觉得他们之间,终有一别。
“马上就走。”
“好,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到时候可能给大家扫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