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哑口不言，内心涌过种种复杂的思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闷的心情笼罩着他，像密封的帆布般将他包裹起来。

“我们从松野过去吧，那里基本没什么大型生物，也没什么诡物。”唐夜对着司机吩咐道，司机哪敢有异议，一边拼命点头一边连说了三声好。

他一踩油门，车辆嗡的一声加速，在这城市边际已然没有什么阻碍，可以放心加速行驶。

沿途路过一个小区，那是边郊临近河流的一个高档小区，房屋错落于精心栽培的园林之中，高低不一，而临近唐泽一行人道路的房屋则属于高层次建筑。

还没来得及观察这些房屋的艺术格调，意外便发生了。

轰鸣的雷霆如同神明之怒般撕裂着这个世界，远处雷鸣闪烁，剧烈的风呼啸而过，待那一声炸雷在耳侧响起时，大楼已被拦腰折断，玻璃与碎瓦纷落而下，带着猛烈燃烧的火种与人的尸体碎片，以及那倾倒而下的楼体，向他们冲来。

眼看着那些事物越来越近，唐泽禁不住想要拉着唐夜弃车而逃，但理智却阻止了他：人能比车快？

他的额头刹那间冒出了一头冷汗，目光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右手紧抓着唐夜的衣角，而对方却对他投以歉疚的目光。

唐泽的内心降至冰点。

“哥……对不起，这一生都是你在保护我，自从几年前父母失踪之后，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只会在家里哭丧着自己的委屈，却对一切无能为力，一直都是你为我扛下风雨。”

“直到现在，我依旧还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任凭你遮风挡雨，最后也没能付出些什么……”唐泽的眼眶红肿不堪，泪水如潮水般夺目而出，溅湿了一大片衣裳，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话来。

“说什么呢……”

听到唐夜的声音，唐泽又将他那本已深埋的头抬了起来，正好看见了将头探出车窗外的唐夜。

他朝外高举起了右手，先是握拳，接着又如同花瓣绽放般缓缓张开了手心，像一朵傲娇的玫瑰。

“彼岸献祭……”他轻轻吐露出这四个字来，闭上了双眼。

那微不可闻的声音被唐泽捕捉到了些许，只听见“献祭”那两个字在心头炸开，无尽的悲意与忧虑迸发而出。

“哥你不能……”他伸过手去拉唐夜的左手，却只能径直穿过，如同幻觉一般，再也碰触不到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那倾倒的大楼，飞掠而来的碎块，全都静止在了半空中，不再有半点动静。

“花开了……”唐夜回过头来对着唐泽说道，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还带着丝丝笑意，像是炫耀一般，“好好活着，到景州……”

还没等唐夜说完，就这么一道红光降临于世，湮没了目及之地的一切，在这无尽的深红中，唐泽渐渐失去了意识。

……

昏沉的头颅隐隐作痛，从黏稠混沌中挣脱而出的思绪模糊不清的记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唐泽从无序中醒来，努力支撑起身体，稳住身形，看着这个世界怔怔出神。

一轮血月挂在了天空中，如同恶魔的深瞳般注视着这个世界。

四面寒风凛冽，一片枯萎衰败的迹象，从此处望去，无不是荒芜的黄土，与累累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