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的老家也在唐尧县,只不过李景的家在山下平原,杨改改家在山里,因为是老乡,李景和杨改改一直都走的近乎。
那天的班组学习,不欢而散。
只有李景挽着改改的手腕,送改改一起回家。
李景和改改一起走进家来,见到叶西也在瞅着同样一份报纸发愣,改改上去就抓过那张报纸来撕,撕了不解气,还把纸屑丢到炉子上烧掉。屋里立即飘荡起一股纸墨的气味。
送改改回家来的李景是班组里最小的女孩,比改改还小四岁,但是比改改还多一年工龄,她是父亲退休接她父亲的班进公司来的,小小年纪就出来工作了。
组里六个女工,平时短不了到改改家来玩,碰上星期日,也有一齐到改改家来聚餐的时候。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六个女人在一起,像是有多少事笑不够似的,有多少话说不完似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聒噪的叶西耳膜都疼了。但是,因为她们是和改改天天在一起的工友,叶西还是尽心尽力的发挥他的厨艺。
吃了叶医生的做的饭菜,没有一个不夸好吃的,都想要为再次来撮一顿打下基础。
唯有那个最小的李景,只是微笑着斯文的吃饭吃菜,吝啬的不给一句夸奖。
女友们每次来玩的时候,都落不下李景,每次来了后,李景都好像只带耳朵不带嘴。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面带微笑,一群人的说说笑笑中,几乎就听不见她说一句话,她来过多少次了,叶西还没有机会和她直接说过话,只知道她叫李景。
因为这次只有李景陪改改家来,叶西便打招呼说:“李景,这篇报道给大家添堵了吧?”
李景还是面带微笑,轻轻的回答:“说不好,各人有各人的理解。”
李景没有多说话的意思,只是往改改身边靠的更近了一点,似乎她要为改改分担一点什么似的。
李景留下一起吃了晚饭,又和改改挨着坐着听叶西和她们说话,她觉得自己不用多说,只要和杨改改热热乎乎的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第二天,组里有人背后议论说:“她自己不说,人家就会那样写?”
正好李景在场,轻易不说话的她说话了:“改改姐平时啥样人咱不是不知道,啥时候,她不是说的少,干得多?你们听见过她那么夸夸其谈过吗?作文嘛,老师不是要我们加工吗?你写过你遇见地主富农要放火烧庄稼,你勇敢的呼喊社员来抓坏人吗?你写过你帮烈军属砍柴吗?写过吧?可是你做过那些事吗?没有吧?可是你不那样写,就得挨老师的批评,作文就不及格。
记者也一样,他不瞎编,他的文章就上不了报。
改改姐为这些瞎编都快气疯了。你们说,我们是该相信改改姐还是相信那个瞎编的记者?我们该和改改姐分心吗?”
这个不长嘴的闷葫芦,这个从不多言多语的小妹儿,今天说的话比她一年说的话加起来还多,这些话,把大家心头的一缸浑水,澄清了,大家开始客观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