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目前并没有标识性的花街,秦楼楚馆都是散布在商业街,而商业街的主街上,没人能够开得妓馆,除非后台够硬,就如这探春楼。
探春楼的姑娘们是出了名的绝色动人,桃花之色,扶柳之姿,千金之态,鹂鹦之音,更有落魄贵女,却也习得样式繁多。
京城不乏浪荡纨绔公子,便是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者,不少于百人。
探春楼的地位已是久居不下。
此时午时刚过,探春楼外便有了姑娘在门前跳舞,旁边有几名龟公紧盯门前,恐怕是为防止有人捣乱。
叶潇看着探春楼出神。
“探春楼的生意做得着实出色,不仅姑娘花样百出,便是酒菜也是精致的很,恐怕轻易动不得。”菊娘有些怕叶潇的行事风格,虽说现在也是家大业大的,但是生意可不是说风便是雨,也需要慢慢筹谋,想要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更何况现如今饕餮楼已经是全城的焦点,已经开业月余,热点仍旧未消,此时京中再弄出一个最大的妓馆,恐怕很容易惹人怀疑,成为众矢之的。
“噔噔!”“我可以进来吗?”一阵敲门声传来,随后便是一道醇厚的嗓音。
叶潇闻之一扫阴霾,嘴角翘起,看向紧闭的房门,“进来吧!”
只见寒冥飞一身墨色长袍,外披毛领大氅,款款而入。
菊娘等人见状起身行礼。
菊娘接过寒冥飞解下的大氅,看到毛领上竟然有些湿润。
“下雪了。”寒冥飞声音如水般温柔,说着便在叶潇边上入座。
叶潇闻言看向窗外,可不嘛,外面下起了细如盐粒般的小雪,因比较稀疏,叶潇刚才又看探春楼出神,也无甚在意。
“刚才从楼下走过,见你看着对面发呆,你是有什么想法吗?”寒冥飞今日得知叶潇出府来饕餮楼,便也出来了,昨夜他本想等叶振海父子三人离开竹园后再回去私会潇儿,却不想,这父子三人竟然亲自镇守竹园,在一番打斗之后,又不能出手伤人,便只能悻悻而归。
菊娘三人见二人有话要说,一同出了门。
“我想在京城再做点别的生意,丹桂说想开个妓馆。”叶潇说道。
寒冥飞闻言看向探春楼,“你不会想动探春楼吧!”
“刚才有这个想法,现在没了。”叶潇回道。
“哦?为何?”寒冥飞有些不解,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啊?
叶潇努了努嘴,有些不满道:“现在资金充足的很,别说京城最大,我便是让它成为大景朝第一又如何,只是,刚才我看见一人。”说着便指引寒冥飞看向探春楼门外的一名龟公。
那人身高约有六尺,体态丰腴,却不乏矫健,面色黝黑,面带狠厉,鼻子边上有一个福痣。
“此人先前在绕城是一个侯姓布庄老板,我和舅舅、表哥使了一些手段,借了他的靠山,后来又抢了他的生意,不久后他便销声匿迹了,此时竟在这探春楼做龟公。若是普通清贫人家便也就罢了,毕竟是一城富商,即便再是落魄不堪,我想也不会如此吧!”
叶潇承认她是一个奸商,有时有些不择手段,但是她从未伤及人命,也从来都是给同行留有余地,那次侯老板的失踪,让叶潇愧疚许久,她以为是她逼得对方无路可走,也许在某个地方自我了断。
但是今时今日,对方出现在探春楼里,让叶潇不得不怀疑。
“京城四大纨绔不停的变换,但是唯一不变的便是陈王府二公子陈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探春楼便是他经营的产业。”寒冥飞说道。
叶潇闻言哑然失笑,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欲行此道,先得精髓啊!
“那绕城的那个布庄难不成也是陈王的产业?”叶潇心情有些复杂,这个真的是她的无心之举,有人相信她吗?她该不会被陈王盯上吧!”
寒冥飞:“很有可能。”
叶潇扶额,“我觉得,我有可能得罪陈王得罪的有些狠了。”
“以前觉得陈王与父皇感情交好,但是时至今日,陈王的生意遍布天下,官商敛财恐怕也是一笔巨资了。一个臣子做到这个地步,我想不怀疑他的野心恐怕也不行了。”寒冥飞冷冷的说道。
叶潇不知说什么,她不是很懂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也不懂政治纷争,她只是喜欢挣钱,若非要说起家国大义,那便是边境的奋勇杀敌。
寒冥飞见叶潇沉默,也知其心性,便也转移话题:“你若想做这行,我便给你找个合适的。”
“你不嫌我一个女子做这行?”叶潇惊讶的看着她。
寒冥飞微微一笑,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笑起来竟如三月里的桃花,煞是好看。
“你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思想不是那么保守,况且,以你心性,又怎舍得那些女孩做那等皮肉生意?”
“你倒是了解我!”叶潇语气中有些负气,但是小女儿娇态尽显,眉眼弯弯,笑容甜蜜。
“探春楼既然如此厉害,我怎么可能迎难直上,况且这个时代女儿家着实不易,我又怎会推她们入火坑?我想做那歌舞坊,解语花,卖艺卖酒不卖身,谈雪谈月不谈性,即便是腌臜之地,我也希望那些女子仍有一身傲骨。”明明也是秦楼楚馆,却被叶潇说的有些清新脱俗。
“你可知青楼和妓馆的区别?”寒冥飞突然问道。
“在边城我只是觉得青楼的格调高些,妓馆就比较下等了。”叶潇想了想,觉得除了美女的品质和消费金额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妓馆女子卖身无技艺。”大景朝对秦楼楚馆实际上还是有些要求的,只是在边境宽松,便只会有女子的品质和消费金额来区分。
“你怎知道?”叶潇问道,见寒冥飞有些黑脸,酸溜溜的说道:“你现在也是二十有四的年纪了,生于皇家十二三岁便受到启蒙了吧?这多年你被名声所累,正经的女孩很难去靠近你,若是解决生理需求……”
阻止叶潇这天马行空毫无依据的猜测,寒冥飞将一切化为一个紧紧的拥抱,一个霸道的吻。
上次吻叶潇的时候,寒冥飞便觉得她的唇圆润香甜,鼻尖嗅着她身上的清香,随着吻的深入,自己竟然有些难以自持。
过了许久,恋恋不舍的离开那一汪芳泽,深情款款的看着在怀中娇羞的潇儿,带着一丝暗哑的声音说道:“既是要前世今生的追随,我又怎会被其他庸脂俗粉所扰,你难道不信我?”说道最后,竟然难得的带了一丝委屈。
“我……”叶潇被寒冥飞吻得失了心神,头晕脑胀,听到寒冥飞的告白和控诉,叶潇有些愧疚,却不知如何去说。
寒冥飞见状拥着叶潇,“丫头,你可以吃醋,但是不能不信我。”
“谁吃醋了?”叶潇挣脱开寒冥飞的怀抱,看着一脸笑意的寒冥飞,跺了跺脚,便离开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