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巢

“对面疯了么？要不是我们多次预演过这种情况，他们这么炸下去，半个地球……不对，整个地球都完了吧？这么多核辐射物质随着洋流、大气，他们自己都活不下去吧？”

“从目前情况下，我认为这些疯子的计划是把我们灭了，然后再找方法清除核影响。毕竟，死多少人从来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不是么？”

“也是。毕竟这场战争过后，地球上就剩下唯一一个人类组织了。他们有什么心理负担呢？媒体宣传几句自由的代价，会死多少人他们不会管，也不在乎。长期以来不都是这么干么？”

“说这些没有用，对方突袭我们已经损失了一整个湾区以及两支舰队！而且拦截了我们攻击他们本土的所有导弹！如何突破敌方防线是我们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别的都不重要。”

“首长、各位领导……麻烦……各位领导……能不能听我说几句？我是新概念武器研究所的林，可能部分领导还没听过我们的名字。我们主要研究方向是部分尖端技术军事化或者一些奇思妙想进行实战化，具体而言，有些像二战时期英国军情六处查尔斯·查姆利的‘肉馅计划’一样，用战略欺骗诱使轴心国陷入包围，损失了二十万人。”

“时间很紧迫，林，不需要跟我们讲解历史，简短说一说你的看法。”

“是的，领导。以我们获取的情报，我认为敌人已经找到了过滤核辐射影响的方法，大概率是跟多维技术或者量子技术的新应用有关，所以才不计任何后果发动核战争。既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了，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恪守于现在常规战争的模式，我建议利用最新的技术——启用蜂巢计划。”

“蜂巢计划我听过，想法很丰满，但不是才停留在理论的层面么？”

“我也听说过，现在再进行实战化怎么可能来得及。”

“各位同志……各位同志静一静。不如我们一起听听，林的看法吧。”

“首长……”“首长……”

“此事出于保密考虑，此前只有少数几个人掌握到具体动态。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们不如听听他的计划，也请各位同志一起判断判断。当然，涉及核心技术的关键环节，你还是不要透露为好。”

战争

天边不断炸裂着太阳般的耀斑，即使我故意别过头，都能感受到这些核爆的能量。远程轰炸与拦截在这三十天内从未停歇，在太空上看，或许就像一道火线不断在地球上物理上阻隔着两个最大的人类组织。

后舱门甲板已经打开，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我们准备空降登陆到这片距离家乡上万公里外的绞肉场。随着空爆再次在炸开一道绚烂的烟火，一股诡异的感觉却涌上我的心头，C-5b运输机明明处于万米高空，距离真正的前线恐怕还有数十公里。我没想过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滚滚的气浪依旧脉冲式地冲击着我的身体，如同死神的绳索，一步步收紧。

在场只有我有些抗拒这些空气，其他人对战争的狂热麻醉着他们的意识，对核辐射的担忧远没有对摆脱囚犯身份的渴望来得迫切。更何况我们戴着的防毒面具，穿着防护服以及装备最先的外骨骼，这一身几十公斤的防化装备似乎也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我知道，以我们现在看到前线战术核弹的数量，我们执行任务的时间以及地表辐射物质的不断聚积。穿戴这些装备于我们而言，只不过是冰天雪地里穿的一件薄羽绒罢了。

“立正！”

杰克少校情绪激昂，手指远方，之后冗长的动员词和关心我都没听进去。我隔着墨镜，直勾勾地看着远方战线上不断炸裂地烟火。

危险，但又让我感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