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一个废弃的防空洞躲藏在了洞口处。这里缺乏电力，一股腐烂的恶臭随着幽深的黑暗从里面不断涌出来，本能让我们拒绝进入里面，只能在洞口处休息徘徊。

“水，已经没了。”“云雀”倒了倒她的水壶，里面已经榨不出一滴水。

“放心，还有个好消息。”“鬣狗”笑了笑，脸色苍白。“食物也没了，只能看看那群办公室里的混蛋什么时候才来把我们接走。”

我们几个不约而同望向已经卸在地上的外骨骼装甲以及黑箱子，那是我们唯一有可能与上级联系的通道。但那几个黑箱一直沉默着，仿佛几口棺材树立在那里。

沉默，是绝望的前奏。

一直沉默的“疯子”蜷缩在一旁，像被暴雨淋湿的野犬正不断发抖。我忍不住过去拍拍他的背：“没事吧？”

“疯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空洞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只是这恐惧并非看向我，而是看向更远处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吧。”

“啊啊啊！！！”“疯子”忽然大吼大叫，手指向我身后。在防空洞的深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洞穴、黑影、危险，似乎是自然不过的事情。要是我们不进去探个明白，我们就像一块三文治一样夹在中间。

“保持注意力，一起过去看看吧。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我掏出我唯一的武器，一把M17模块化半自动手枪，走在最前头，少得可怜的备弹弹夹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安全感。那道黑影仿佛也知道我们的底线，一直在视线的最边缘一闪而过，不断吸引着我们走往深处。

防空洞过道不算宽敞，仅够两个人并排而行。视线所及之处，贴了大量荧光的指示牌，成为这漆黑的地下空间内唯一的光源，让我们模糊地分清四周的事物。我们并不是这里唯一出现过的“住客”，左右偶尔出现一些房间，里面布满存在有些时间的灰烬、垃圾，乃至残骸，大概是原本城市的居民曾经在这里避难。

“可能是辐射影响的变异生物……不对，变异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鬣狗”嘟囔着，他和我并排走在前方。“云雀”怕呆在原地有危险，也拉着“疯子”战战兢兢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前进了一百多米，前方黑影忽然没了声响，脚下原本缓慢的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慢。几人的呼吸声像坦克引擎一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轰鸣着，衣服的摩擦声，鞋底的泥沙，一切都显得那么刺耳。

我手中地M17一直高举着，没有一丝颤抖，瞄准着眼前那一团黑暗：“没准真是变异的怪兽。”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黑团遮蔽了我右侧的视线，上百斤的重量将我压倒在地。我挣扎着和黑影扭打在了一起，他身上有熟悉的迷彩服触感，靠近后我明显看到他头部和身体的轮廓！

黑影明显是个人类！

“啊啊啊啊！！！”

疯子的尖叫刺痛着我们的耳朵，我轻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还没有扣下，眼前便被白光照亮。连连几声枪响与火光就填满了这狭长的通道，一瞬间骷髅般的脸在枪火映照下显得无比瘆人，充满了恶毒与邪恶。他眼看无法完全压制我，右手滑倒小腿一侧，抽出了一道冷锋！

“靠！”我暗骂一声，用左手抵在他的胸前，结果还是被刺中。右手立刻拿枪往他身上捅去，连开两枪。“快来帮忙！”

“不只一个！不只一个！”

“鬣狗”的喊叫、“疯子”的尖叫，与枪声交织在一起。理智告诉我，这个防空洞不是什么安全点，是整个战场的一部分，这些残存的人就是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某个瞬间，我下定了决心，在打斗中将手枪，依次对准他的大腿的股动脉、腰椎、心脏以及大脑扣下了扳机。那诡异的“恶魔”抽搐了几下，就瘫倒在地上软成了一滩血肉。

混乱飓风般袭来，又像潮水般褪去，三名向我和“鬣狗”袭击的人都死在了M17之下。整个过道里就只剩下一声声的抽泣，听起来像是“云雀”的声音。我们在几米外一处小房间里面找到她。

“疯子”和另一名袭击者躺在了血泊中，“云雀”一看见我，立刻向我扑过来，紧紧抱住我泣不成声。但我明显看到，她腰间的手枪枪口，正往外冒着烟。

“大象，大象。这里是指挥部，收到请回复。”

防空洞入口处传来杰克少校的声音，对我们而言，充满了希望与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