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街上行人寥寥,只有打更人如游魂般出现在街道上。
打梆子的木质声响伴随着“亥时三刻,诸事勿急,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嵇月冶像一个小耗子游走在林府往嵇府最近的路线,时不时留意有无人跟踪自己,很快她便到了约定的地点。
昔日风光无限的嵇大将军府,此时杂草丛生,蛛网密布,只有门口的那颗皂荚树没心没肺地茂密青葱。这树原本是太爷在时为祈求家人平安所种,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人去楼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皇帝没有收回嵇府重新赏赐下去,但嵇月冶再看到旧时的家还是高兴的。
嵇月冶像小时候一样爬到皂荚树上,翻进院子里。静静地走在曾经最熟悉的长廊,终于她看到了自己的小院“听月小筑”。
她推开满是灰尘的院门,迎面是一个大理石桌,和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殿下?”嵇月冶环顾四周,没发现其他人才放心的走近。
御瞻云抑制住刻骨的思念,站在原地,只是张开双臂,静静地等待,直到将心仪之人揽入胸怀。“卿卿,你终于回来了。”
二人紧紧抱了一刻钟,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嵇月冶主动推开他。
“殿下怎么在此处?是殿下约我出来的?”
御瞻云拉着嵇月冶坐下来,“自从我知道你回来了,忍了很久不去找你,怕暴露你的行踪害了你。只是当下正有一件大事,只有我亲自过来同你商议才能放心。”
嵇月冶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殿下,可是我家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看来你都知晓了。”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今日看到殿下我就有七八分肯定了。想来那些街头巷尾散步我嵇家近况的人也是殿下派来的吧?不然还有谁赶冒着违逆圣意做出这种事呢。”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只是之前嵇月冶不能确定御瞻云是否与她有一样的情意,一直没有往他身上猜。
“卿卿是不信任我对你的情意?还是怕连累我?抑或是二者都有?”御瞻云拉住嵇月冶的手,与她食指相扣,静静地问出口再默默地等待她的回复。
嵇月冶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回答这个问题“世事无常,物是人非。倘若云哥哥不像从前那样我也不会怪你。经过这件事我想明白了很多。现下我无暇耽于儿女情长,只求早日为我嵇家洗清冤屈讨回公道。”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焦急,御瞻云主动和她说起他已经联合朝堂官员鼓动皇帝开办女子学堂为朝廷招揽有才能的女官。届时嵇月冶可以混进去争取坐上女官之位给嵇家翻案。
“即便你不能明目张胆的坐上女官之位,你身边的那位林小姐,或许可以利用起来。”
“万万不可。”御瞻云还没说完,嵇月冶就打断了他。
“林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我不想把她牵扯进去。”
御瞻云盯着她,见她如此坚定,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担心道:“只怕这样你会吃很多苦,不过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会尊重你的想法。原本关于林姝见的打算我会先搁置。但是如果你支撑不住,我就顾虑不了这么多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