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媛没多说。下车进大厅，金碧辉煌。到前台登记时，怡媛看一眼房费，手摸进包里想拿钱包，想想又没拿。
进电梯了，金贤看着她湿漉的衣服，斟酌着要说什么，手机响了，电梯里信号不太好，但通话也不长，他讲几句就挂了。
怡媛无意瞟一眼，是国际电话。她看到了他的通话记录，凌晨那通电话没有她的名字，只有手机号。
怡媛问：“你删我号码了？”
金贤答：“嗯。”
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
怡媛又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金贤没答。电梯门开，他一手拉了行李箱出去，一手扶着门，让她走出去。
进房间后，金贤说：“把湿衣服脱了，先洗个澡。”
怡媛便开始脱。金贤把箱子放在桌上，看见镜子里她落了长裙，滚圆的臀夹着细细的，一双腿笔直修长，白得跟奶油一样。
裙子掉地上，高跟鞋踩出去，露出脚踝边黑色的小蛇。她边脱衬衣边往浴室走了，金贤收回目光，看一眼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不经意吸了口气。
怡媛走进浴室，意外发现有浴缸，干净得一尘不染。
怡媛把衬衫扔洗手台上，给浴缸放水。龙头边两个旋转钮，她试了好一会儿，水还是冷。
怡媛朝外边说：“金贤。这龙头是坏的。”
“哪儿坏了？”金贤声音先来，然后是人。
怡媛从浴缸边站起身给他让位置，微皱着眉：“怎么拧都没有热水。”
金贤俯身拧那龙头，解释：“这边是热水，顺时针拧这边是冷水，也得顺时针拧。”
很快，水柱冒出热气。
怡媛：“……”
金贤调好水温，说：“试试。”
怡媛摸了一把：“有点烫。”
“手对温度比较敏感。”金贤定定道，“就这水温。过会儿得着凉。”
怡媛任他。
他坐在浴缸边，怡媛看了他一会儿，上前去脱他衣服，他也任她。
沉进温暖的水下，一身的凄风冷雨被洗去，前所未有的惬意将怡媛包围，她忽而明白了他为什么带她来这儿住。
他在水下抚着她身体的曲线，她闭上眼睛，双腿无意识摩挲他的腿。身体没有别的欲望，只剩最原始单纯的肌肤之亲。
金贤问：“累了？”
“不累。”她睁开眼睛，“……你等久了。”
“不久。”他说。
“准点应该中午到。”怡媛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知道你一定会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知道你一定会等。”
温暖的水里，两人各自无声。
金贤问：“饿没？”
“在飞机上吃过。”她说，“你呢？”
“在机场吃过。”他答。
怡媛淡淡“嗯”一声。
洗了澡出来，金贤说：“一年不再用浴缸。”
怡媛抬头：“怎么？”
金贤：“节约用水。”
怡媛：“好。”
怡媛立在床头，拿浴巾搓头发，等头发不滴水了，用吹风机吹。金贤看了她一会儿，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她顺势坐上床边。
外边还在下暴雨，怡媛穿着宽大的白浴袍，仰着脑袋，看他洗过澡后干净的脸颊和湿漉的头发。暖风在吹，他的手指在她头皮上摩挲。
隔一会儿，怡媛手机响了。金贤关了吹风机，给她拿来。
是经纪人：“亲爱的你在哪儿呢？”
“我现不在家里那边。”怡媛淡淡地说。她歪着头拨弄头发，浴袍袖口的香味清新干净。
“大后天教育频道想对你做个采访。你不是想宣传动物保护嘛，这个机会可别错过。”
“嗯，我会准时回来。”
“拜拜亲爱的。”
怡媛挂了。
金贤抓抓她的头发，问：“继续吹？”
怡媛说：“晾干。”
金贤收着吹风机的线，问：“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怡媛说完加一句，“有很多工作。”
金贤：“那正好。”
“嗯？”
“我这两天休息，带你去个地方。”
怡媛：“哪儿？”
“到时再说。”他手指抓着她头发，渐渐，目光落到她脸上，再次看到她的素颜，眉目淡淡，有浅浅的黑眼圈。机场第一眼，他就看到她瘦了。
“最近没休息好？”他无意识抚摸她脸庞。
“失眠。”她歪头，脸颊枕在他手掌心，眼瞳清淡，平静地望着他。
金贤心里没了声音。
两人对视着，心知肚明，怡媛说：“来啊。”
金贤欺身去吻她。
怡媛的手勾住他脖子，吻到半路，她摩挲着他的发根，比以往扎手，她模糊地问：“你剪头发了？”
“嗯。”他含糊应着，刚把她压倒在蓬松的大床上，怡媛手机又响了。
两人顿住，鼻息交融间，无奈轻笑。
怡媛摸着手机，手指却还在他脑后的发根上挑逗。
拿来一看，这次是。她顿了顿，平静地接起。
“怡媛，你在哪儿呢？”声音挺轻，不像平时。
怡媛说：“。”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回来后咱们见一面吧，我请你吃饭。”
“嗯。”
“对了，你带药没？”
“带了。”
“记得吃……但别数错了。”
“……好。”
“怡媛……”
“嗯？”
她欲言又止。怡媛也不催，平静等着。
“我不在乎金贤了，你不用考虑我。”
“……”怡媛说，“我也一样。”
轻轻呼出一口气：“你早点睡。”
“嗯。”
怡媛挂了电话。金贤始终伏在她身上，电话里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怡媛说：“你去拿。”
金贤起身下床，打开箱子找出七七八八的药瓶，一粒粒数清楚了递给她，又去调了杯温水。怡媛就着水把药吃了。
他那态度仿佛她只是得了个小感冒。
金贤把玻璃杯放回去，回来重新覆在她身上，说：“继续？”
怡媛说：“继续。”
一番折腾，
怡媛听着外边的风雨声，皱眉问：“这么大雨，明天能出去？”
金贤在她耳边，沉声说：“明天会是好天气。”
这一夜怡媛睡得安稳，雷打风吹没影响。
第二天，和金贤说的一样，是个好天气。
出发前金贤带怡媛去菜市场买菜，怡媛抽着烟跟在他身后，淡淡问：“去野炊？”
金贤说：“沾点儿边。”
驾车一路过了格尔木，上高原，一月不见，原野上青草丛生，辽阔充满生机。
经过保护站，怡媛回头望一眼那熟悉的平房，没说什么。
过保护站不久，越野车下了青藏公路，绕进曲折的山林。绿树遮天，阳光从茂密的树叶间洒下来，流水潺潺，鸟语花香。
下过暴雨，山里空气特别清新。不久，视野渐渐开阔，怡媛看见了雪山冰峰。
待到无垠的草地和冰川在面前铺开，蓝天下，一片冰晶晶的世界。
金贤停了车，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