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领悟到万物的律动，并在关键的节点给出适当的斩击，便是游刃有余的“起点”。

因此，体悟万物的律动，专精自成。

一个加号的出现，意味他已经在刀术精通的极限处，再次向上突破了一个阶位。

这也印证着，通过风的痕迹，探索万物律动的方法，真的能让人在突破专精的路上，稳步前进。

这就是，真正的价值无量。

要知道，除了刀之外，另一项热门技法——剑术也需要领悟万物律动。

或者说，以斩切为主要手段杀伤的技法，都需要体悟万物的律动。

这不是说，刀剑技法的路上就一定需要万物的律动。

拿重剑与大戟举例，相比其他轻量级的武器，这种重量级的兵器会更好走一力破万法的方向。

不需要律动，不需要游刃有余，只要斩到，即无不可断。

但至少领悟万物的律动代表着刀剑技法的一个方向，那只要有人走，作为“辅助工具”的【岚切】就会有极高的价值。

对个体如此，对团队更是如此。

这般想来，苏午已经生出了无数想法，去展开他的“宏伟蓝图”了。

另一边的苏午也没闲着，接着教导之名，总是不经意地调戏米娅。

至于哪个是目的，哪个是附带性行动，谁知道呢？反正苏午本身也是一个善恶不定的人。

……

边镇，一处小有破旧但异常整洁的杂货铺内，一个衣着朴素的铺主正对着黑影面具男恭敬说道：

“大人，您要定制的衣服我给您做好了。”

“不错，你一个人做的？”

拿起这套和印象中大差不差的特殊服饰，苏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问到。

“不怕大人耻笑，求生不易，还有家人要养活，自然需要多点技艺傍身才是。”

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简陋，眼中略带淳朴的中年男子，苏午笑了笑，将衣物往影子一扔，传入储蓄空间后，转身离去。

“大人，您还没付款……”

“我的款项，就是你的命。”

“……大人，我还有妻女要养活，这件衣服定制的开销太大，还请您赏口饭吧。”

中年男子没有惊讶，摸了摸背后的短刀，咬了咬牙后，沉重地说了两句，就要向着黑影跪下。

意料之外的，膝盖没有疼痛传来，腋下也被托起。

“你应该庆幸，这里偏僻，否则刚刚我捏住的就是你的脖子。”

“想活？可以，带上妻女，在边城门打开后，去废品终点站——在风开辟的道路中，坐上开往新时代的船，你就能活。”

看着对方点了点头，苏午也松开了他，语调幽幽，缓缓离去。

“时代的悲哀已经成了你的悲哀；时代的重量全在你的膝下展露。这一拜，我受不起……去上船吧，‘领袖’便是为此而生。”

……

房间内，苏晓盘膝而坐，连接着【岚切】的同时，沉入深度冥想状态，尝试着寻找并体会万物之律动。

精神空间内，他淡漠地朝苏午说道：

“他看见过我的样貌，不怕他后面看到那件衣服，联想到我？”

“还不是你穷？搞得我要专门把他塞到龙的船上，让他远离‘舞台’。”

“当然，格局要打开一些，他在龙那里提了两句，龙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照顾一下他；那到时候我们去找他修衣服，不就好办了吗？这就叫人情世故。”

“你不会以为，以你的战斗方式，你身上这件脆如薄纸的皮衣能够撑多久吧？”

精神空间内，苏午揶揄的声音响起，还用手指调侃性地指了指苏晓模拟出来的皮衣，让后者脸色一黑。

但苏晓没得反驳，就算在苏午的影响下，他更擅长一击致命的暗杀，但其实他更享受那种正面搏杀时，生死一线的激昂与热血沸腾。

没法反驳，不代表苏晓不能反讽回去。

“捏脖子的话，你拎的起来吗？”

“小苏同志，让兄弟把哔装完，是为人的素养。”

苏午轻咳一声，腆着脸一挺胸膛，谴责着苏晓的不正当背刺行为。

然而话听到一半，苏晓已经知道这个老登后半句想要说啥了。

于是苏午话音刚落，苏晓已经当机立断，挥了挥手，和某人“划清界限”。

“我悟透了，和你做兄弟，道德就是枷锁，素养就是束缚；背刺戳腰子才是打开相处格局的方式。”

却不料，苏午居然没有假装“痛心疾首”，反而眯起眼睛，眼角下弯，嘴角上翘，露出了阿尼亚同款的“吃瓜表情”。

“嘿嘿嘿~就等你这句话呢！”

右眼皮一跳，强烈的不妙感让苏晓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刀——可惜，晚了。

随着一声响指，精神力的大荧幕闪现出了一副画面：

青涩的少年双肘撑在书桌上，轻轻拎起，他刚刚完成的刺绣作品，眼中闪过温和。

“明天，这件刺绣作生日礼物，送给高珊好了。”

看向17岁的自己，苏晓神色有些恍惚，手中的精神之刃也缓缓散去。

“嘿嘿~真是充满纯真的……”

耳边的声音缓缓淡了下来，那些为了复仇而被刻意按耐的回忆逐渐浮现。

那天的12点之后，是她的生日；往后的12点之后，是“他”的祭日。

在父母死去的那一天，热血、善良、爱心，诚实……少年已死，憧憬美好未来的“苏晓”，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

往后，活下来的只有，复仇者·白夜。

而苏晓，也一直这样认为——直到今天，曾经死去的“他”，透过立起的血泊，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成熟与青涩，冷淡与温和，中立的善良与混沌的恶，在苏晓曾经的伤心地，对立相视。

“苏午？”苏晓，现在的白夜，面对曾经的自己，皱眉询问。

“我不是曾经的你，是你的潜意识中，曾经被你深埋的情感与性格，以及内心疑惑的集合。”

杀意在眼中升腾，苏晓右手处，模糊的刀影出现。他可不愿意自己脑子里出现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东西。

“没必要如此忧心警惕，这里是你潜意识的海洋中，心灵的底层。”

“问我，就是在用最赤裸坦诚的态度，问你自己。”

年轻时的苏晓笑着回应：

“我问个最直白的问题：你执刀，是为了什么？”

“……变强。”

“发现了吗，你停顿了。这不是犹豫，是有一样东西，在你回答之前，让你多思考了一番。”

“苏晓”右手挠了挠头，左手一摊，不顾白夜的警惕，笑着向他走去。

“白夜是为了变强而执刀的猎杀者；那你呢？苏晓呢？你，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握住手中的刀？”

一道斩痕划过血镜，却并未对镜中的青涩少年造成任何影响。

他随意地伸出左手，指尖仿佛要透过镜面，点向苏晓的心口。

“等你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时，你的心，才能化作无物不斩的利刃。”

一指点血镜，斑驳与裂纹交织，“苏晓”随着碎镜，与这个满盈血色的房间一同破碎。

无尽黑暗中，白夜坠下，笑语回响。

“我期待着，你找回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