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姒听不见,自然不知燕奴说的什么,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倒是她身后的柳承明,神色微变。
他即便最开始不知柳姒为何要将燕奴关在此处,但后来在此待了这么久,,听了这么多,也该晓得来龙去脉了。
整座“神仙府”内,都是他们从上京带来的随从。
特别是主院与柳承明的院子,皆是心腹。
说句密不透风也不为过。
可即便防范至此,也依旧因为一些人的缘故,会有消息走漏。
“神仙府”里有奸细,这是柳姒兄妹俩都心照不宣的事。
只是柳承明未曾想到,这个人会是柳恺。
震惊之余,又听燕奴说:“世子知道贵主不会轻易信任奴,便叫奴潜伏在安府,借安氏的名头接近贵主,再主动交代安氏的目的,以此打消贵主怀疑。”
柳承明明白柳姒此刻不方便开口,于是问道:“柳子畅要你取得公主信任做什么?”
“世子说:叫奴取得贵主信任后,盗取她的私印伪造一封贵主与贤王欲要谋反的密信。”
听罢,柳承明讥笑,显然不信:“柳子畅一直在公主身侧,又深得信任,为何不自个儿偷取私印?而要让你一个花郎来偷?岂不是自寻麻烦?”
“因为......”燕奴欲言又止。
“你如此吞吞吐吐,只怕所言不实。”
见柳承明不信自己,燕奴脸色一变,余光见柳姒听他说了这么多也仍是一脸漠然后,更是心中忐忑。
难道他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他理了理思绪,接着道:“并非奴遮掩,只是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奴不敢说。”
月痕斥道:“你若是不说,一样性命难保!”
燕奴似乎很是惜命,听了她的话后,终是道:“因为桓王与太子暗中勾结,意图对圣人不利!”
“大胆!竟敢污蔑储君!”
燕奴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颤,继而苦笑道:“事到如今,奴怎敢欺瞒贤王?桓王为人谨慎,与太子来往从来只有书信,是以无人察觉。那时世子为了身份不因此暴露,所以才派了奴来行事。只是没想到,贵主绝顶聪慧,轻易便识破了奴的计划。”
他的话虽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柳承明也不会因此尽信。
问道:“既然你的主子是柳子畅,那万物坊的事你又如何解释?莫不然桓王他们与突厥也有所勾结?”
燕奴点点头:“奴虽知道的不多,可也晓得世子此次来凉州,一为借机除掉贵主;二为与突厥人秘密联系。”
他说完,再次看向柳姒。
却见她依旧是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燕奴顿时自疑起来。
桓王世子好歹也是镇国公主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为何公主听了他的这番话如此无动于衷?
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因为听不见,所以柳姒只能看见周围人张张合合的嘴,却无法听见声音。
等她神游回来才发现被绑在刑架上的燕奴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幽怨到了极点。
周围人也都将目光投向她。
她明白燕奴应当是交代完了,于是轻飘飘将目光从燕奴身上收回,对着柳承明道:“三哥,我们走吧。”
走?
燕奴彻底愣住。
敢情他说了大半晌,公主你是一点反应都不给啊!
见她真就转身打算离开,燕奴扯着嗓子尽力喊道:“贵主,奴说的都是真的!贵主!”
无论他如何撕心裂肺地叫喊,那道身影依旧无情残忍地离开了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