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赤水大战乃九州炼士最为惨烈的战斗之一,双方倾巢而动,死者尸骨无存,那些远去的逝者,连一抔黄土也无法享受,只有一块牌位立于祠堂之内,可怜可叹!
故而由此,赤水大战之后,惊动玄机城主持后事。
因炼道猖獗,直逼九州存亡,为了宇宙安宁,玄机城召集九州九王前往玄机城赴会,不知以何等手段,迫使九大王阀歃血立盟,缔结永不互侵的誓约,此后九州才得以安宁。
“前者虽然惋惜,然而后事得当,哀之,幸之……”老东西喃喃念罢,迈着信步走出祠堂。
说来也怪,老东西一直声称没有灵骨,非炼道人士,此际竟然跳上房顶,矗立在正脊之上审视四方,俯瞰多时,目光隐隐地盯住一处……
老东西所盯之处,乃半仙居的书房。
此时夜色阴郁,他见那边无人,遂悄悄地寻觅过去。
走至书房门前,老东西正想开门,耳垂微微一动,似乎觉察到有人走来,遂从速离去。
整套动作虽是隐秘,瞒谁也瞒不住高流。他早在几人进门之后,将各自的气味记住,即便一里开外,也能洞悉气味。此乃三色纳海卷中的一则秘法,名为“灵嗅知影”。纵然老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倚仗此法,也很难隐藏任何行迹。
得知老东西离开祠堂似有企图,高流火速赶至探个究竟。
然而,奇怪的是,待高流赶到书房,却是扑了一场空,而且老东西的气味也随之消失。
“奇怪!”高流静立书房门前,看着纹丝未动的房门思索着,“即便离去,也不可能凭空消失,难道那个老东西是个修炼者?”
“也不可能!‘龟息’秘法所属吞云卷,非象翥无法使用……如若那个老东西是位象翥,那么祠庙斗法那时,他不可能袖手旁观。而且就当时来说,若有象翥在场,我怎么可能不查?难道是他自掩玄气……”细思极恐,瞳仁里布满疑问,“象翥可以隐藏气味,但也不能完全遮住身上的玄气,顶多隐藏修为罢了……能够闭息藏玄,恐怕天底下,惟有遮天卷上的秘法方能做到……”
他倚靠着柱子,摸着下巴,“全真?笑话!是风太大了吗?说他是象翥,还有点可能,说他是全真,未免不可理喻……但是,他来过这里,乃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是带了什么灵物吗?奇怪……”
“说不好藏在里面。”高流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内伸手不见五指,他轻施秘法,双指之尖亮起火光,借着火光,书房稍微清晰,然后一步一步地察看。
内中干净整洁,所有的陈设未曾动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东方弘生前的样子。
他走到一扇屏风的面前时,往屏风近照几下。屏风上有图,为上阳郡舆图。记录清晰,全是九年前的地貌。时过境迁,再看一遍,才意识到如今很多地方都已颠覆,不似地图上所刻,都换成了新的容貌。
“唉,什么都在改变……”高流发出轻微的感叹。
转身又察时,墙壁上有幅画映入眼帘:那画高低一丈,宽五尺,垂落而下,画中别无旁物,惟有一扇铁门。
因画艺精湛,太过传神,感觉用力一推,便可开启画中的那扇铁门。
铁门确实可以打开。
高流曾经试过几次,却未能成功,惟东方鸣可以。
殊不知,书房之内连接一间斗室,墙上所悬之画乃斗室入口,——因施加“血脉法阵”,仅东方弘一人可以推开画中门。兴许东方鸣身为东方弘血脉,所以也可以推开画中门。
至于斗室之内藏有何物,高流一概不知,也曾让东方鸣带他进去,可是那个小主很机灵,似乎担心高流这家伙会把里面的东西拿去卖掉,所以未曾答应。
想起这件事,高流不由得摇头,如果真有那种想法,这间书房早就空了,这幅画当然也不能幸免于难,——没有拿去卖,无非不忍。
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冒出一丁点想法,毕竟那本《开元手札》卖了一万两,倘若再弄来一些类似的东西,岂不是又能赚笔横财?何况斗室这般隐秘,应有不少宝贝。
他笑了笑,“主公,流儿此时要把你宝贝搜刮干净,你应该不会反对。可是,想要破解你的这道禁锢,非我能破也……”
察遍书房所有角落,尚未发现任何异常。
“那个老头为何要来这里?令人费解。”高流站在书房门前思索着,随即熄灭指尖火,将书房的门重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