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首先感谢了许邵此前在“讨伐笮融”之议时的帮忙,他面带感激之色地说道:“伯父,之前您在会议之上帮忙进言,这才促成了‘讨伐笮融’之事。如今,我得胜归来,搜集了一些战利品,为伯父送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不吝收下。”
许邵没有过多推辞,收了下来。
二人谈及曲阿的这次舆论风波,许邵颇为疑惑地说道:“长公子,不知为何,这次关于你的流言传得特别快!仅仅只用了二日,流言便在曲阿四处蔓延开来,其中似乎多有怪异、蹊跷之处。”他又带着一些歉意说道:“长公子,这二日我忙于府衙年关之事,未能及时处理。等明日我便和主公商议,将这股流言歪风尽早刹住。”
刘基闻言回道:“伯父,我这次来,就是专门为了此事。此事伯父觉得怪异、蹊跷,那就对了。这里面有小人作祟!”
“有小人作祟?”
身为当事人的刘基,并未显露出任何生气、发怒的情绪。他目光炯炯、信心满满地说道:“伯父,关于此事,我已作了大胆之猜测,请容我为伯父分析一二。”
刘基分析道:这次曲阿街头关于刘基的传闻和流言蜚语,应当主要是江东陈家在暗中操纵。
陈家对于刘基此前诛杀陈横、夺取曲阿营军权之事应是怀恨在心。在陈横被杀,刘繇派人安抚之时,陈家明面上假意无奈屈服,暗地里却耿耿于怀,不愿就此和解。自那之后,陈家就暗中蛰伏、隐藏起来,静待出手暗算刘基、刘繇的时机。
这次刘基的“薛府兵变”之事传到了曲阿,应该就是被陈家加以利用,是陈家在其中兴风作浪、煽风点火。陈家故意派人在曲阿四处散布对刘基、刘繇不利的言论,就是企图败坏刘基、刘繇的名声。
刘基想到陈家对他阴险、恶毒之极的评语,“目无尊长、狂悖乖谬、肆意妄为、擅抓重官、拥兵自重、不受节制”,就怒不可遏。如果他被陈家钉上这个标签,基本上就无法在这个时代立足了。
但刘基生生按奈住自己心中的暴虐杀意,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一丝一毫愤怒的神情。
刘基现在并没有拿住陈家的把柄,这些仅仅只是他个人的猜测。在这个人心动荡、谣言满天飞的时刻,毫无实证地去清算陈家,会予人口实,殊为不智。当下最要紧的是平息风波,止住流言蜚语扩散的势头。
至于陈家,他们就此暴露出来,被刘基、许邵和曲阿府衙盯上之后,就无法造成更多的危害了。他们如同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日后再找他们算帐,也不算迟。
经过刘基的提醒和分析,一旁有所醒悟的许邵再一一加以佐证和补充。二人均是智者,相互印证、抽丝剥茧之下,事情很快便被还原得七七八八,真相也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一览无遗。
恍然大悟之后,许邵不禁又羞又气:他羞恼自己作为当世有名的智者,竟一时不察,被陈家所蒙蔽,没有及时的发现或察觉到陈家的异常举动,使得主公和刘基陷入到了巨大的危机之中。他又气愤陈家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道德败坏,使出这等卑劣、下作的手段,丢尽了士族的脸。
刘基是后世之人穿越而来。在后世,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陈家的所作所为他一眼就看穿了。
静室内,许邵羞愧十足地说道:“长公子,我身为主公的智囊,却一时疏忽,出了这等纰漏与差池,几乎酿成了大祸,真是愧对主公和你的信任啊!”
刘基诚恳地安慰道:“伯父不必过于愧疚。您是谦谦君子,品性高洁,又是灯下黑,自然难以猜到小人的鬼域伎俩。”
“谁都没料到,陈家竟隐藏如此之深。为了诋毁、抹黑我与家父,居然敢使出这般令人不齿的下三滥手段。伯父,恐怕您也被他们暗暗惦记着吧。”
“只是,我们没有拿到真凭实据,暂时奈何不了他们。如今,曲阿人心惶惶,局势动荡不安,我们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大动干戈、鲁莽行事,以免事态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现在最紧急、最重要之事,便是将流言控制住,不能任凭陈家将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