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背着包,身上套着街边买的所谓京城特色服饰(其实只是一件灰白色的披肩)走在繁华的夜市中,走几步就停下看看,与小贩熟练地讨价还价,不一会儿手里就多了几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廉价的本地特产,活活就是一个小地方来的游客,只有在不经意间悄悄左顾右盼,抬手看一下时间。突然一个带着兜帽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位小姐,看你转来转去,是在找什么特产吗?我这里应有尽有,不妨跟我去小店看看。”明霞吓了一跳,塑料袋差点脱手甩到旁边人的脸上,索幸此处本就人挤人,那人也没在意,看了一眼就往前走去。明霞观察着眼前的神秘人,谨慎地说:“不必了,我随便逛逛,没啥可买的。”说完就要走,神秘人显然不肯罢休,一把抓住她说道:“话不要说的这么急,我那儿可是有精美的鸟笼子,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听到“鸟笼”二字,明霞意识到不妙,眼前之人绝对是能力者无疑,难道还是暴露了?明霞念头急转,四处观察着寻找脱身之法,同时用力抽着被握住的右手。只要我能离开他的视线几秒钟,我就有把握让他再也认不出我来。明霞心里想着,同时抬腿就要施展一记“断子绝孙脚”,突然手上力道一松,身体一个趔趄向后倒去。万幸这里人数众多,就像早高峰的公共汽车一样无法轻易摔倒,明霞迅速稳住身形向后跑去,结果却跟一个人撞了满怀,刚要推开他继续行动,后脖颈处一股剧痛传来,整个人失去意识软倒在神秘人的怀里。神秘人发出“嘿嘿”的笑容,扶着她快步离开了这里。
我马不停蹄地在树上和建筑屋顶穿梭,途中多次看到戴着耳麦的精壮男子在路口徘徊。这次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究竟有多少特工在找我?我不敢停留,加速向东方而去。等我赶到位于京城东部边缘的夜市,抬头看到步行街入口处插翅虎形状的灯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这里了。根据在宾馆看到的标记,波浪线代表龙,上面的分叉是翅膀,肯定是指我无疑,目前这个秘密也只有我俩知道,所以留下标记的人肯定是明霞,至于菱形的四角代表四个方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右侧为东,意思是她已经藏匿在城市东部,大隐隐于市,最方便隐匿身形的就是人流量最大的夜市了。我定了定稍有起伏的胸口,闭上眼睛呼唤着她,我俩在相距较近的时候可以做到短暂的心电感应,这也是我的能力所赋予的。然而让我惊讶的是,居然毫无反应,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她在附近。无奈之下,我只得钻进人群中仔细寻找。此时已是深夜,夜市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临时摊位也所剩无几,抬眼望去并没有发现几个年轻女性,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加快脚步,眼睛四处乱扫,结果却一无所获。我的心情愈发的焦躁不安,随手抓住一个人急声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眼睛长辫子姑娘?”那人一边挣脱一边骂我“有病”,我加大力道喝问:“快说!”那人吃痛之下慌忙回答道:“大哥,大哥轻点,没看到什么长辫子姑娘,真的…大哥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落日楼找找。”
“落日楼?”我松开他,急忙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揉着红肿的肩膀,那人眼中露出一丝向往,呢喃着说道:“那是城中最豪华的销金窟,最普通的陪茶都要几千大钱,过夜更是…”“青楼!?”我打断他,同时一巴掌甩到他头上,他顿时瘫在地上吐着白沫痉挛着,我“啐”了一口不再理会,急忙继续寻找,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无果。我无力地靠在电线杆上,昏黄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的老长,无边的悔恨与自责充斥着我的内心,空洞的思维牵动着神经隐隐作痛。
“老大,就是他!”不远处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打乱,我散乱的眼神勉强辨认出喊叫的人就是那个猥琐的家伙,此刻他拄着拐杖,头上裹着绷带,身后跟着几个身影,貌似是来寻仇的。我站直身体,轻轻活动着手腕,真是没有眼力见,看来这股无名火可以有地方发泄了。
扔下一地哭爹喊娘的人,我心里舒畅了些,甩了甩手上残留的血迹向阴暗处走去,我没出重手,但也足够让他们伤筋动骨。明霞的去向一点线索都没有,作为一个能力者,最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那么被普通人抓走的可能性不大,能力者,一定是能力者,而且很大可能是皇宫里的能力者……阿德,会不会是他呢?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妖异的男人,他是我觉醒后第一个正面面对的对手,坦白说他算是我战斗方面的第一个“师父”,而且到目前为止,我对他没有多少反感,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很矛盾。我停下脚步,一股微弱的信号传入我的脑海。
“空,南山有林……泉水响……小溪……小溪潺潺……木有根”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没错,是明霞的声音,但是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我急忙呼叫她,然而没有半点回复,突然想起来什么,我急忙冲向一面墙壁,将全身的力气汇集在右手食指上,将刚才听到的两句诗刻在水泥质地的墙壁上。我现在脑中乱成一团浆糊,如果再拖延半刻,就一点也记不住了,我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诗句,然而只看一刻钟就放弃了,稳妥起见,我伸手作刀状,将墙壁的诗句位置整齐地切了下来。
“你终于发现了吗?”一道温柔且清爽地语言突兀地出现在我耳边。对我而言,它是多么的熟悉又陌生。
“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吗?”我低下头缓缓回应着。
“如果有缘的话,下次告诉你,忘了告诉你,上次见面的地方,你永远不会在那里见到我。”谈话戛然而止,我陷入沉思,四周的老旧灯光依次熄灭,火车的汽笛声夹杂着有节奏的军靴踏地声从远及近,我幽幽一叹,拧身隐匿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