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被长桐一板子下去打的没了声息。
前堂内外霎时一片寂静。
几个小厮跌坐在地,几乎要忍不住两股间的尿意。
几个丫鬟两眼一翻,下意识地拽住旁边人的衣袖才勉强没有昏倒在地。
几个婆子面色煞白,扭头跑到一旁的院墙处呕吐不止,将原本清爽的堂院搞得乌烟瘴气。
正装晕的卫氏此刻也装不下去了,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她想到桐哥儿一定会抓住这个反击的机会,却没想到他做的竟这么彻底,直接打杀了那恶婢!
王氏看着长桐健硕的背影眼皮直跳,她瘫倒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身体怎么也使不上劲。
盛紘两眼发直,刚才长桐那话哪里是在骂柳叶,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说他这个当爹的是非不分!
他愣愣地盯着柳叶没了声息的尸体,看着从她脑袋处流出的那摊殷红的血,久久不能回神。
众人之中,林氏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最为不堪。
她浑身上下被吓得止不住地哆嗦,原本灿若桃花的脸颊白如寒霜,望向长桐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他到底怎么敢的!
她想起刚刚长桐拿着板子,恶狠狠盯住她的那副样子。
若是刚才她晚说了片刻,或帮柳叶遮掩了过去…那…这要人命的板子是不是就会落在她的头上?
一向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的林噙霜头一次感到恐惧和害怕。
老爷的宠爱只能保她在宅斗中立于不败之地,可面对长桐这种一言不合就敢殴杀人命的杀星。
老爷的宠爱…内宅的地位…这些又有何用?
她精于宅斗,心中多的是阴谋算计,知道该如何在规则之内悄无声息地打压一个人。
可面对长桐这样抓住机会就敢掀桌子杀人的主,她怕了!
盛长桐将手中断掉的板子往地上一扔,不理会神色各异的众人,只冲盛紘拱手说:
“那恶婢刚才自承其恶,儿子正了盛家门风,尽完了孝,不敢再脏了父亲的手,自去祠堂绝食自裁!”
盛紘回过神来,听了长桐这话脸一阵白一阵红。
既然已经弄清楚了是恶奴攀诬,哪里还要去祠堂绝食等死。
这逆子分明是心里存着怨气,想逼他自承其错。
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盛老爷又岂能对儿子服软道歉,一家之主的尊严脸面何在!
于是他顺势怒喝道:“你当着一众长辈殴杀奴仆,是从哪里学的这样凶狠!去祠堂?也好!你便去祖宗面前好好反思反思!”
长桐冷笑一声,丝毫不惯着这个想要混淆概念,大事化小的渣爹。
“儿子去祠堂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有错,我为盛家名声着想,清理门户,打杀恶婢,父亲觉得儿子做错了?莫非父亲觉得这奴婢罪不至此?”
“那也好!《大周律》明定无罪而杀害奴婢者,杖六十,徒一年,官员罚俸两年。”
“父亲既是扬州通判,若觉得儿子做的不妥,便遣人来祠堂索拿了我送到府衙,我盛长桐绝无二话!”
“你…你…你!”盛紘手抖着指向长桐,你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
长桐平静地整理下自己的衣衫,淡然拱手:“儿子先行告退。”
说完后,他不再理会盛紘,挺直腰杆往外走去。
擎弓和捧剑上来要扶,被长桐伸手挡下,他自顾自地一个人走向后院的祠堂。
盛紘看着长桐的背影越走越远,双手紧紧扣住椅子把手,脸色不断变换。
良久之后,他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