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说道:“不用了,就是着凉了!”
我还是没挨住我妈的数落,打个电话请了假,裹上厚衣服跟着我妈去医院打点滴。
这是一座距离家比较近的医院,岁月的痕迹和等级一般的状况让这里的条件显得陈旧富有年代感。
一进医院,我就闻到一股很浓的消毒水味。小护士见我捂得跟北极熊似的外加一双熊猫眼就忍不住笑。我翻着白眼儿,唧唧歪歪地给她做思想教育和岗位培训:“笑什么笑什么,还有没有点儿职业道德,南丁格尔白求恩的奉献精神哪儿去了!要是见着缺胳膊少腿儿、口歪眼斜的就笑,那还不整天哈哈哈哈跟个神经病似的,笑死你!”
小护士不服:“你这脸都肿成猪脸了,接上条尾巴就是一头猪!你听说哪儿有猪来看病的?还不让人家笑!”
哼哼,我心想小丫头片子骂人的功夫还不到家,直接说我是猪头不就得了!那可是恭维我啊,在公司,能当上猪头怎么说也是名副其实的高管了。心里一高兴,我嘴皮子就闲不住:“你也就知道猪啊熊啊的,还知道些什么。有空多看看书多读读报,见过爱吃鸡毛人(爱斯基摩人)没有?”
小护士手脚麻利,摆弄着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响,抬眼道:“电视里见过,怎么了?”
“看我这样像不?”我头裹毛巾身披毛毯扭过身给了她一个侧影,将红肿得最夸张的那半边猪脸对着她。
小护士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像,太像了!”一个不小心手一抖,针头扎错了位置,疼得我直喊娘,恨不得蹿上去啃这小丫头片子一口。
这边我妈还紧跟着答应:哎——娘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这么大人了,打针别叫!
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听见走廊里面乱轰轰的,过了一会儿,突然呼啦一下子静了下来。
敲门。
请进。
两个猪头应声而入。
我一看,赶紧作受宠若惊状。旁边小护士眼睛睁得圆圆大大的,很奇怪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俩猪头争先恐后地温言抚慰,说我为了工作很拼命。我心想老猪头也就罢了,你桥本猪头刚才还在我请假的电话里杀猪似的哇哇叫,这会儿又变了一副脸孔,充什么滥好人,看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在老猪头面前一副贤臣忠狗模样,撒谎不用打草稿,演戏不用背台词,整个儿一天生演技派,张艺谋不用你所以才拿不到奥斯卡小金人!
两个猪头之后,一批大小猪头、肥瘦猪头相继进来探望,嘘寒问暖。我顿时惊了!他们一个个端庄肃穆,一水儿的九十度标准三鞠躬,循环往复,一圈又一圈——怎么看怎么像遗体告别仪式!我心头肉直哆嗦。
送走这批瘟神,我有点懵,心想自己虽然在公司算得上是一个生力军,猪头们对我的态度也非常看重,很多难办的事情都堆给我去处理,但这并不能说明我就真的在他们心中有多么高的地位。他们今天这种阵仗来医院探病,明显不正常,更何况还有日本总部的猪头们,几乎都来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