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风雨交加雷鸣大作,与严府死一般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从皇宫到严府的距离并不算远,可却仿佛走了二十多年一般。
屋外的风雨仍在继续,严家父子执掌内阁二十多年,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
可今天这场莫名的风雨,严嵩不知道还撑不撑得过去。
“爹,您老替皇上遮风挡雨二十多年了,可今天倒好,皇上差一点就把你踹了,就为了那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严世藩终于忍受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一寂静。
“说什么官员懈怠,可他自己呢?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钱?”
说到这儿,严世藩看了他的父亲一眼,严嵩仍旧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多的藩王,宫里的开支那么大,现在又在东南修庙宇,大肆组建厂卫,国库空了,都是我们的责任吗?”
“来人!”
严嵩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厉喝一声。
严府的管家立刻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给我拿把刀来,交给严世藩,让他杀了我!”
管家一听当场大惊,当即跪下,严世藩、鄢懋卿与罗文龙同样也是下跪。
严世藩的胡言乱语,在严嵩听来句句都是在求死。
再这样下去,严家迟早会覆灭在他的手上。
“爹,儿子可都是为了给您老遮风挡雨,大不了,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牵扯您老就是了!”
严世藩虽然跪下了,可仍旧不服气。
他做了那么多事,当了那么多恶名,如今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给我遮风挡雨?在大明朝,能够呼风唤雨的只有皇上,能够遮风挡雨的只有我!
你和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除了招风惹雨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被自家老爹这一番痛骂,严世藩只得低下脑袋,心中的怒火却没有平息。
罗文龙见状赶忙打圆场:“阁老和小阁老都先不要着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弄清楚浙江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官员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按理说,郑泌昌何茂才他们,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去,改稻为桑的虽然主事的还是胡宗宪,可现在做事的毕竟是他们。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这么做,莫非,是胡宗宪想要跟我们划清界限,故意在背后使坏?还是说皇上准备对我们下手了?”
“你们的脑子是不是让太多的钱给塞住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听着罗文龙自以为是的分析,严世藩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怎样的脑子,才会想出这两种可能?
“胡宗宪自恃清高,这样的事情他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陷进去?
如果是皇上要动我们,那今天我父子俩就回不来了,直接进诏狱了,哪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
严世蕃很无奈,手底下的人贪钱那是一把好手,可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无能。
父亲又不管事,偌大的严党要不是他在扛着,早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