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拓凡看着郑义愣在原地,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阁下在想什么。”
郑义回过神,眼神复杂地看向梁拓凡,“我只是对你的未卜先知惊奇罢了。过来之前我确实杀了几个黑衣人,不知是否就是那后手。本来我可以一走了之,回去禀告镖头,让镖局过来支援。
但我舅父常教育我,镖在人在,我觉得终究还是要过来看一下。不瞒你说,若是过到来,你已经死了,又或是劫镖的黑衣人数量众多,我会立马离去。
至于你说的仙缘,我初听闻确实动过心。但我舅父告诉过我,客官信得过我们,才会将镖物托与我们,若是我们做出监守自盗之事,世上将再无我们的立身之地。”
说完,郑义长叹一口气,有种莫名蒙冤的感觉。
梁拓凡沉默许久,“阁下的舅父,是个妙人。”
“舅父正是镖局大镖头,邱铭真。”
“原来是邱镖头,怪不得了。那阁下想怎么做?”
梁拓凡紧盯郑义,似怕漏掉郑义脸上的每一个变化,就连撑地的手指掐入泥中也不知道。
“我原想着,一切都解决完的话,先护送你回镖局,由你决定增加人手继续前往郜州郡还是返回梁家。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仙缘的事,我也怕镖局内有人不安分,不如直接送你回梁家,你觉得如何?”
说完,郑义坦荡的看着梁拓凡,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等了许久,梁拓凡依然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看,看得郑义心头有点发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跟这个梁拓凡对话,让郑义有种压抑的感觉。
明明眼前的梁拓凡比他还要小,明明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但郑义就是感觉压抑。
就像是赤裸着站在梁拓凡面前,所有底细都被看穿一般。
良久,梁拓凡才说道:“那劳烦阁下把仙缘取回给我。”
郑义麻利的拿起荷囊,双手奉上。
梁拓凡先是一愣,随后咧嘴大笑,露出血红的牙齿。
大笑数声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形摇晃,幸好抓地的手牢固,才没摔倒。
郑义见状,放下荷囊去扶梁拓凡。
梁拓凡摇了摇头,拒绝了郑义的帮忙。
“真是可笑,直到此刻我还在试探阁下。我早该明白,家中能找定远镖局和邱镖头,定是信得过的。眼下如我这般,阁下若真想做点什么,又何须遮掩。我竟还对阁下有所怀疑,真是羞愧。”说着说着,梁拓凡嘴部不断涌出鲜血。
“谨慎绝无坏处。梁公子,你这……”郑义见到梁拓凡嘴里止不住地溢血,欲言又止。
“无碍,反正我也撑不了多久了。”梁拓凡神情黯然,闭目长呼一口气后,止住溢血继续说道,“表兄那一剑毫无保留,我是借灵力封堵伤口才勉强撑下来。灵力耗完前,或许还能与阁下多说几句。表兄笑我武功差劲,被他擒获,却不知我只是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炼灵力上,若我也练习武功,定不会输他。”
灵力,听到这词,郑义直觉就是仙缘的一部分。
只是,郑义不明白这梁拓凡为什么会直言不讳的告诉他。
“只是啊,练过灵力后,又怎会再看得上寻常武功。武功只是杀敌自保,强身健体,修炼灵力却能让我脱胎换骨。世人皆说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们怎么知道这都是我修炼灵力后的一种变化罢了。”
“除了这个,修炼灵力还有诸多妙处。就如阁下过来的时候,我早早便已听到脚步声。阁下恐怕也不知道,进入镖队后,我就能够通过分辨脚步声识人了。”
“可惜,我的资质恐怕还是愚钝,只能做到这些。听家中长辈所言,真正的仙人能够呼风弄火,若是我能够练到那般,又何惧表兄……”
“所以,这次你是要去拜见仙人,寻找真正之法?”郑义听得入迷,梁拓凡停住后,脱口问道。
梁拓凡听闻,眼中黯然更甚,“没错,我正是要去寻找当年留给我们梁家仙缘的那位仙人,只是……”
郑义刚刚问出口后,感觉自己唐突了,“是我多言了,梁公子莫怪。”
“没事,我知道自己的情况,阁下又是有义之人。若是允许,真想与阁下好好说说这些年独自修炼的寂寞。现在,怕是来不及了。阁下可回头看看我那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