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装不说话。
老人却不依饶,站直了身体,不再靠近他,“一脸的奴才相还要在这里装清高,贱狗一条。”
语气平淡,平淡如晾好的白开水,清澈透明,不掺杂一丝杂质。
出手了!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一拳砸了过来,身体没有移动半分,仅仅是出拳,拳未至,拳风已到。
山西形意拳中的炮捶!
老人嘴角一撇,“不自量力。”
青色长衫,触及脚面,那隐没在袖子里的一只老手如灵蛇触动般迅疾地迎着那拳头而去,一只布满老茧的拳头,一只干瘦的老人掌面,轻巧地撞击在一起,在接触到的那一刹那,又迅速地分离开来。
“住手!”篱笆墙外,一声怒喝,一张国字脸快步走来。
听到这话,黑色西服的年轻人收拳,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那标枪的姿态,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有些难看,看上去好像是在竭力撑着身体。那国字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却是没说话。
“进屋说吧。”青衫老人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屋里,国字脸一脸茫然,似是没有想到一般,不过随即也跟了上去。
牛角烟杆,青白玉烟锅头,老人磕了磕烟枪,解开烟袋的口子,本想抓些烟丝放进去,不料打开后才发现已经空了,遂只能将剩余的烟沫子倒在了烟锅里。
坐在这北方的土炕上,国字脸一脸的凝重。
“我还没死呢,吊丧也不是现在,”划着火柴,点着了烟锅里的烟丝沫子,老人使劲嘬了一口,直到烟丝全部烧着才扔了那燃到尽头的火柴棍儿,“谁告诉你们我在这儿的?”
“组织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失去联系的。”
“呵呵,替我谢谢组织。”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出问题了?”
国字脸摇了摇头,“很棘手,但是在华夏我们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那边的人我们指望不上……”
“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就不能说句实话吗?有这说假话的空档儿,你们的麻烦早就解决了。”老人抽着烟,眯着眼,隔着烟雾,却是直指人心。
国字脸一阵沉默,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国字脸从炕头的窗户看去可以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西装年轻人,脸上一惊,随即看向青衫老人。
“不碍事,形意拳霸道,哪有那么练的,伤肺腑,毁经脉,不是生生把自己练废了嘛,我院子里铺的是长城根儿下刨出来的五色土,蓄元气,躺一会儿,没事。”轻描淡写几句,仿佛看尽了世间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