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不说话,纷纷看向了柯冲,柯冲点点头,说道:“既然是侯府的心意,你们且收着,也别忘了这份大恩就行。”如此,他们三人才纷纷道谢,与朱东银货两讫,在帝京司留下了手续印证,急匆匆的带着家眷和财物出城去了。
柯冲拱手道:“下官还要忙下一家,朱管家也知道,这商铺和住户不一样,手续繁琐了些,这就不细说了,改天请赏脸,与下官把酒言欢。”
“那是那是,柯主簿好走。”柯冲拐了弯人就不见了,那小厮这才从人群里探出头,朱东一看见他便问道:“办妥了?”
小厮笑道:“妥了,二进的院子只有夫妻两个,房契地契一共一千两银子,三进的那家只有一个老头在,说院子是前主子赏赐下来的,他正好也不想住了,便开口要了六千两银子。凭据上都按了手印,只需要去帝京司备份盖印就行。”
朱东却笑了,说道:“这价钱悬殊太大了吧?”
“不大。”小厮笑道,“您是没见那三进的院子,那老头原本是大户人家管园子的,闲下来没事做,便把这处院子打理的异常精美,如果要改建,只需要把围墙拆了便可,里头的草木砖瓦,比侯府差不了,可那对夫妻住的院子只是平常的住所,自然是比不上的。”
朱东心想,这帝朝城鱼龙混杂,有太多他想不到的事情了,但这小厮办事细心,也是让他安心不少,接着问到:“底细可清楚?”
小厮回到:“奴才出来,看您和柯主簿说话,便在旁边和那些邻居攀谈了几句,那对夫妻不能生养,日子也过得紧,男人做了个小货郎,女人在家做绣活,一般不出门,倒是常和家门口卖包子的那个老妇关系好些,前段时间那老妇家的媳妇又生了一个丫头,还想着过继给那对夫妻呢,没想到那男人家里遭了灾,这才着急回去,刚才那老妇还包了二十个包子送走了那对夫妻呢。”
“还有呢?”
“周围人对他们的评价还不错,至少没有说什么坏话,就是那老妇觉得可惜,她家有六个丫头,结果又来了一个,都要养不活了。”小厮的神情很复杂,似乎是质疑,也有同情。
“那夫妻和那老者在这儿住了几年?”
“说起来也巧,都是世宗六十三年搬来的。”
世宗六十三年,朱东眯起了双眼,抬头看了看这并排的三间店铺,一样的砖瓦一样的门窗,再加上簇新的大梁,有那道高墙挡着,这里从前是什么他都没注意,如今看在眼里,却更像做梦一样,他眼神一闪,低头笑了,说道:“吩咐下去,明日开工,把堪舆图给郡主送一份过去,有什么不满意的,再修改修改,从今日起,你便是这郡主府的管家了。”
小厮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一个在乾鞠阁里伺候烧水的,竟然一步登天了。
“怎么,不愿意?你在老侯爷的院子待了也快十年,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小厮当场跪了下去,激动的说道:“奴才谢林掌柜大恩。”
“谢我做什么,去莲子厅的时候,记得买些和果子的茶点去,你最该谢的人,是郡主。”朱东纠正了他,也把地上的少年看在了眼里,老侯爷院子的人,拢共也就那么几个,都是个顶个的机灵,他看了很久才挑中了可岚,剩下的人,也自然要为他们寻个好去处,“可庆,以后做事要比以往更仔细,你要时刻记住,郡主府,是你将来的依靠,你们都是审时度势的孩子,万不可失了本心。”
“可庆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可是却能想到,这样大费周折的筹谋,不过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罢了。
朱东拿了房契混合地契仔细看了看,亲自去帝京司盖印了。
可庆却不急着回莲子厅,反而朝那卖包子的地方看去,在这里久住的人都吃过那老妇家的包子,二十多年,口碑一直很好,现包现卖都赶不及,怎么会养不起第七个孙女?这老妇难不成是变相的和自己炫耀嘛?还有那老头,临走的时候连个包袱都没带,就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可庆苦笑,往和果子去了。